展龙却听若惘闻,唯有骨缝间有极黑的烈焰朝外窜出,却不知是决计还是偶合,恰好避展开长生躯壳,半点未曾伤他。
展长生盗汗涔涔,却因一击到手,士气大振,反手长枪横扫,一股无形剑意微弱有力袭向残剩十一座石像,几座石像被阻了一阻,三座石像膝盖处顿时分裂,更有一座石像自右膝处断裂,轰然倒地。
展长生顿时了然,便跟从展龙跪下,那人影恰是屠龙神仙,他现在名义上的师尊大人。
神国以内,守在神泉边的神仙忽的手腕一抖,瞪大眼望向泉眼。安稳流淌的清泉竟断了一瞬,又若无其事汩汩涌出。
屠龙神仙的虚影此时却轻啧一声,视野落在展长生身上,“斩龙,好久不见,你这冷血冷情的非人魔物,竟肯同凡人结为道侣,我不在这些光阴里,究竟生了多少剧变?”
他毕竟两世影象安稳,现在那滚滚巨岩吼怒冲来,如同凡人对泥石流,不免变色。
展长生放下心来,依言而行。那石龛中安排有一卷灰白羊皮卷,粗陋古朴。
展长生便回击将他紧抱怀中,喊道:“师兄,同我分开这里。”
展长生心道,果然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现在可算到本少爷发威之时。
屠龙神仙道:“斩龙枪被显王的魔龙血所污,是代本座受罚。故而本座殚精竭虑,才想出这个别例,门徒,今后斩龙枪就是你的任务,万勿推委。”
展龙停下脚步,却一语不发,只抬手略略轻抚他头顶,旋即再往那石龛行去。
展长生只觉手腕陡振,更是催动满身灵力,倔强前刺,竟将劈面冲来的两丈石像当胸刺穿一个大洞。
屠龙幻影大声嗤笑,已在半空盘膝坐下,胸膛一点玄色火焰烈烈闪烁,犹若黑莲花盛开,映照得这虚影不时闲逛,又道:“副刃为聘,血契为盟,亲也亲了,睡也睡了,既然同生共死,不离不弃,何必嘴硬?”
二人又行了半盏茶工夫,面前便豁然开畅,只见一片空旷石洞中,赤红石柱摆布成排耸峙,犹若两列卫士,悍然保卫门路。
展长生尚在怔愣,展龙却已跪在那人影跟前。
朱雀峰崩塌殆尽,高山沦陷成一片炽烈刺眼的岩浆大湖。这极淡的水膜便稠浊在碎石中间,沉入岩浆深处。
那石像卫士手中长矛间隔展长生面门不敷一指间隔,却再难寸进,斯须以后,便寸寸断裂,哗啦啦几声,化为一堆碎石堆叠地上。
顷刻间,一声清越龙鸣悠远震响,展龙耳边的锋利噪音顿时消逝无踪。
展长生后退几步,避开那酷热,却见自石龛内冲出一团几近乌黑的烈焰,又以烈焰为中间,变幻出一个庞大人影。
话音才落,斩龙枪便现了原身,玄金之色愈发灿烂,主刃笔挺、副刃曲折,皆长一尺、宽三寸,形状独特,锋锐非常,光辉光辉,披发暗沉金光。
这等奇事前所未有,那神仙朝摆布张望,见无人留意,便缓缓捡起掉落的竹勺,持续盛水。
固然如此,他仍旧分出一缕灵力,在二人身周伸开一层极薄的水膜,犹若剑域普通,将二人护在此中,反对山石砸落、地火炙烤。
不觉间地穴竟又被冲开数个,丹田内一阵似凉乍暖的温和水雾固结成水滴,灵力回旋,竟模糊有结为金丹的迹象。
山崩声还是震耳欲聋,展长生方才回过神来。他二人被压在巨石下方,展龙方才将他护在身下,他只得又昂首细心看向师兄,只见展龙双目又是乌黑一片,不管他如何唤师兄,此次竟全无反应。
展长生俄然心有所动,抬手扣住展龙头颅下压。二人眉心贴应时,顿时一股极其炽热喧哗的混乱灵力传来,震耳巨响仿佛无数面大鼓在耳边卯足尽力敲打,震得展长生几乎气血翻涌,呕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