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礼冷嗤道:“你此人奸刁可爱,却恪守端方,并非邪佞之辈,那天眠城公主是个宇量狭小之辈,你获咎了她,断无活命之理。上天与小爷我同有好生之德,留你一命,也是我的功德。”
只是他原身乃盘古神木与天陨铁合铸,其质坚固而锋利,纵使化了人身也未曾改其品格。故而展龙只道他此举轻若吹灰,展长生却顿觉巨雷轰顶,一时候痛得天昏地暗,费了好一番工夫方才站稳,不由怒道:“无缘无端为何罚我!”
展长生惊诧侧头,看向展龙道:“师兄?”
潘辞几乎讲错,目光中便隐含责备,扫向许文礼,那青年剑修却笑意盈盈,故作无辜。
潘辞许是因他猜中,故而愉悦笑开,冷酷眼神带上些许暖意,落在展长生面上,柔声道:“如假包换。”
那敲打灌注些灵力,奇妙击破许文礼防身剑域,饶是剑修肉身刁悍,也是一阵生疼。许文礼各式委曲,捂住额头怒道:“潘辞!你欺人太过!竟敢骂小爷我是怯懦的猢狲!”
因这金液生于木中、性带水相,故而对水、木灵根的修士修行最有助益,纵使不敷结丹修为者,若能得金液加持,也能长足进步,这便是许文礼所说,对展长生大有好处的宝贝。
许文礼愣道:“五师兄,这才几时你便……”
展长生微觉难堪,咳嗽一声,眼角视野中,许文礼正朝他二人走来,他只得低声道:“师兄,我不、未曾乱想。”
许文礼大喜,他自乾坤戒中取出一卷色呈暗褐的羊皮纸卷,顺手一指,青色剑光自指尖暴涨半丈,将左边三步开外的岩石削得平整如镜,随即便将那羊皮纸卷铺展在石台上。顿时细细的深色墨线缓缓在纸卷上展开,构成了一幅会聚山海湖泊、陆地深谷的堪舆图。
他见展龙神采不悦,又安慰道:“相处之道,大家分歧。师兄何必急在一时,我与师兄来日方长,临时从心之所欲就是。”
潘辞道:“我等皆为寻宝入谷,唯有猢狲是为偷桃。”
现在师弟不争气,潘辞只得切身上阵,苗条美好的手指悄悄在堪舆图中间一点,所点之处,以掺杂丹砂、金粉的漆墨做了标记。经年累月,不知更替循环,那施了神通庇护的羊皮纸经不住光阴磋磨,退色而陈旧,那点金红却还是灿烂夺目,逗留在一片密密麻麻的枝桠状标记当中。
作者有话要说:otz发明这几天零琐细碎写的够更新一章了……先更一章然后去尽力赶榜单,我对不起你们= =
展龙沉默半晌,不知为何薄怒道:“只怕是从你之所愿。出发。”
不料展龙却当真停下脚步,道:“讲。”
展龙道:“不成。”
展龙抬手,轻抚他眉心,沉声道:“我学学与人相处之道。”
潘辞改正道:“摘桃。”
他又同展龙、展长生分辩清楚:“那桃林虽是凡木得了灵气,此中却藏有一株蟠桃树,虽不如三千年一着花,九千年一成果的万寿无疆桃,却也是个宝贝,用来贺寿,最妥贴不过。故而我师兄弟二人奉师尊之命,要设法入谷偷……咳,摘桃。”
展长生何其有幸,以一届凡人之身,自他部下存活,现在更成了斩龙枪的半个利用者。
他正想得入迷,后颈微微一痛,已被展龙单手扣住,一双清冷乌黑的眼眸落在他面上,“为何胡思乱想?”
展长生尚在踌躇不决,一则终有疑虑,二则却不知如何同师兄开口。展龙却道:“何时出发?”
潘辞剑眉略皱,曲起手指在许文礼额头一敲,“未进而思退,非剑客所为,长春派如何竟养出你这怯懦的猢狲,若叫两位师尊晓得,定叫你好受。”
许文礼同他也算一见仍旧,又共历青元瑶池一场大战,足可拜托存亡。展长生曾相询,为何当初通天坊时,许文礼竟肯违背师命放他一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