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龙嘲笑道:“戋戋萤火,也敢同骄阳争辉。”他足下一番碾压,顿时将那小东西踩得吱吱乱叫,凄楚之至,惨不忍闻。
那刺猬立时点头哈腰,“王上贤明,王上金口玉言!”
风启洛又带世人顺着高墙绕行,一面开口为二人解释道:“这处云外仙宫,是由青元上仙所建。那位青元上仙修为高深莫测,我虽入化神之境,也是高山仰止,难望项背。”
风启洛仿佛看破他所想,嘴角上弯,只转过甚温和看向风雷,只道:“风雷原是我家仆,以是从风姓。”
待他在分岔处站定,身后门路也随之截断,化成了第九扇门。
展龙腔调冷酷,问得晦涩,心下却不过是担忧他有朝一日事了拂袖,弃了魔枪,回转故里罢了。
风启洛同展长生行在前头,风近似两柄兵器跟在背面,一道穿过竹林,面前便显出一堵粉刷得乌黑的高墙来。
二人俱是修士打扮,长衫翩然若仙,样貌约莫二十出头,前一人着朱色衫,长发直垂到踝,肤色白若冰雪,双眸狭长,薄唇如削,端倪表面锋利得仿若一枚极薄的刀刃。傲视之间自有一股傲慢矜贵之气。
乌黑空间顿时被金、白、玄三色光影充满,炸裂声接连响起,此起彼伏,好不热烈。
展长生不觉苦笑,唐国富庶,乐民安居,天然肯对这些小巧机巧寒舍大工夫。展长生做如是想,天然如是回了展龙。那魔枪却沉默半晌,又高耸问道:“你那故乡比之此处如何?”
展龙略一蹙眉,非常不满,却仍将他放下。
展长生放手,任展龙化出了人形,二人并肩而立,展长生方才道:“师兄,这莫非就是……神国天井?”
世人且行且言,高墙上一扇朱红月拱门垂垂闪现出来,风启洛略一抬手,送出一道雄浑灵力,那拱门顿时通体澈底闪亮,缓缓开启。
待光芒散尽、喧哗声止,九扇门扉,便已毁了八扇。唯有右首处残留的一扇门,孤零零鹄立在虚空当中。
此时第二个男人嗓音又再响起,却比先前一人沉稳很多,只道:“正一,返来。”
另一人则着靛色衫,比前一人高出些许,眉宇间气度堂堂,俊美沉稳,手中所提恰是那刺猬所化、自号正一的玄金灵剑。
展长生沿桥不知行了多少时候,方才见到通天梯的绝顶,透明台阶朝东南西北、高低摆布,各自延长出一条透明桥梁。
展长生略怔愣,问道:“甚么拿来?”
那小东西是一只巴掌大的刺猬,在半空时体型吹气般收缩,化作一人高的庞大刺猬,翻身落在草地上。一身刺毛半数折断,纷繁散掉队,又立时长出新刺。
展龙闻言只一迈步,便将那发声的小东西踩在脚下,顿时咔啦啦断裂声响起,那尖细嗓音勃然大怒道:“狂、狂徒!竟……竟敢踩你爷爷!老夫非剁下你的脚不成!”
他换了两手持枪,轮转如风,连掐数个枪诀,将灵力灌注枪身。从主刃至枪尾,顿时爆出一道玄色虚影,转眼裂解成九道刺目森寒的剑气,朝着四周八方的九扇白光门扉吼怒冲去。
朱色衫青年顿时面色一变,惊诧道:“莫非是斩龙枪?”
展长生便朝二人顿首道:“鄙人斩龙门展长生,这位是我师兄展龙,冒然拜访贵地,不堪惶恐。”
他立在门前,顿觉一股滚滚时空涌流劈面而来,别有一番泰初幽达的奥秘氛围,又续道:“想来这残留寓所,不是伏羲神国,便是云外仙宫。”
展长生在外人面前,毕竟觉出几分难堪,只得按住展龙肩膀,垂目道:“师兄,我无碍。”
展长生听风启洛嗓音豁然,仿佛历经风雨沧桑,流浪颠簸,现在吹尽狂沙始到金,不觉猜想着二人昔日里不知有过多少波折灾害,才修得了本日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