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光芒散尽、喧哗声止,九扇门扉,便已毁了八扇。唯有右首处残留的一扇门,孤零零鹄立在虚空当中。
展长生沿桥不知行了多少时候,方才见到通天梯的绝顶,透明台阶朝东南西北、高低摆布,各自延长出一条透明桥梁。
那刺猬立时点头哈腰,“王上贤明,王上金口玉言!”
展龙道:“不知者不罪,平身。”
展龙嘲笑道:“戋戋萤火,也敢同骄阳争辉。”他足下一番碾压,顿时将那小东西踩得吱吱乱叫,凄楚之至,惨不忍闻。
展长生听风启洛嗓音豁然,仿佛历经风雨沧桑,流浪颠簸,现在吹尽狂沙始到金,不觉猜想着二人昔日里不知有过多少波折灾害,才修得了本日之果。
那朱色衫青年任一枪一剑你来我往,转过身回了展长生一礼,“我姓风,名讳上启下洛,这位是我道侣,名唤风雷。”
展长生一愣,心道真巧。
展长生尚未开口,展龙已足尖一挑,将那小东西朝声音处踢去,又道:“本来如此,不过是个宠物。”
展长生初时猜疑,继而觉悟,不觉又再发笑,笑容仿佛湖面波纹,层层扩大。
世人且行且言,高墙上一扇朱红月拱门垂垂闪现出来,风启洛略一抬手,送出一道雄浑灵力,那拱门顿时通体澈底闪亮,缓缓开启。
那门轴许是多年未动,甫一推开,便吱吱呀呀响个不断,随即一片鸟语花香,草木扶疏的富强园林缓缓闪现在展长生面前。
那园林中林木苍翠,灵力充满,更犹胜他手中的金塔异界,满地奇花异草,姹紫嫣红,仿佛珠玉生辉。氛围清爽恼人,叫人仿佛洗濯身心,就连通身经脉仿佛也随之通透了几分。
展龙又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想回?”
各分支延展不过三里,绝顶处便鹄立着一道光芒四射的大门,白光莹莹,起伏不定,有若活物。漫衍在无边乌黑中,仿佛漫衍空间的几盏明灯。
那刺猬朝着展龙凶暴咧嘴,怒道:“老夫不是宠物,老夫乃是却邪灭魔的道家珍宝,正一神剑是也!”
展长生见那二人一起望来,只觉满腹猜疑,找不到解答,却只得应道:“恰是斩龙枪,两位……如何晓得?”
那古剑又化作巴掌大的小刺猬,一滚便滚到展龙脚下,期呐呐艾绕着展龙脚边磨蹭,细声道:“王上……老夫、鄙人、我、人家……”
门中约有二十亩地大小,空空如也,唯有一片棕黑泥地,寸草不生。本来那泥地之上,覆盖了一处绝强的封禁咒术,展长生神识稍稍扫过,便被反弹返来,震得他神魂阵阵隐痛,不觉踉跄两步,随即腰身一紧,足下腾空,竟被展龙抱在怀里。
展长生放手,任展龙化出了人形,二人并肩而立,展长生方才道:“师兄,这莫非就是……神国天井?”
展龙腔调冷酷,问得晦涩,心下却不过是担忧他有朝一日事了拂袖,弃了魔枪,回转故里罢了。
展龙闻言只一迈步,便将那发声的小东西踩在脚下,顿时咔啦啦断裂声响起,那尖细嗓音勃然大怒道:“狂、狂徒!竟……竟敢踩你爷爷!老夫非剁下你的脚不成!”
他话音才落,就有一道尖细嗓音自足下响起,喝道:“大胆蝥贼!竟敢擅闯我云外仙宫!找死!”
展长生略一思忖,便明白了这构造的奇妙地点。
那靛色衫青年打断他,只道:“启洛,不过是兵器打斗。”
展龙冷哼道:“你故里人怎的惯爱故弄玄虚,当真是闲极无聊。”
展长生在外人面前,毕竟觉出几分难堪,只得按住展龙肩膀,垂目道:“师兄,我无碍。”
草木间暴露的巷子以雨花石铺就,班驳莹润,在成丛青竹簇拥下蜿蜒向前,隐没在一座喷泉假山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