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夜昂首:“有些闷,出去抽根烟。她在哪儿?”
阿夜再看了眼手牌,恭敬道:“先生早晨好,39号按摩师为您办事。”
男人不耐道:“去!明儿个能把陈清请来就谈,请不来就滚蛋!”
阿夜拿出那只玄色的粗笨的手机,甩了甩,重新按开机键,屏幕不为所动,始终是黑的。
“不过人多势众,一样都是出来打工的,还真能分个你我凹凸了!”
“彻夜打了三夜麻将了,嗯……就这儿,劲儿再大些。”
她伸展了一下怠倦的肩背,重新缩回角落,跺着脚点了一支烟抽上。
1.他乡
阿夜听着,没动静。反正都是权朱紫的款项游戏,与她们毫无干系。
而后阿夜一判八年,她们各自桥归桥,路归路。
才来一个月,钱还没赚到手。
她入狱前的行李只要一套灰色翻毛的风衣和一叠大小不一的牛皮记事本,最上面的本子上,页脚翻卷和那件旧大衣一样起了毛边,笔迹都恍惚了。
阿夜拿出来她的老爷机:“这东西开不了机。”
按摩蜜斯虽说不是二奶情妇,也一样是要把金主服侍舒畅的。你带着“48”的号码去服侍人,哪个想“死吧”会让你碰他?
男人才仿佛来了兴趣,问了句:“敢扯谎话把你的嘴给缝了!”
将放工时,另一组那几人出工返来,拿了很多小费,个个喜笑容开,徐妙满目不屑。
阿夜走出去,隔壁听着动静的林元军过来了,掠过阿夜,奉承地叫了声:“余公子,舒畅吗?”
阿夜接过来,烟瘾大,却看了眼烟圈,没点。
宋丽萱在分部待了五年了,办事儿有点手腕,会馆里除了年纪大点儿教员傅,其他按摩师都怕她。这会儿她过来,截住那帮要走的人:“走甚么走,到点儿了吗?王娜,叫你们组俩人过来,有熟客来了!”
那人轻笑一声,没持续问其他的。大抵是真舒畅,一会儿工夫睡着了。
宋丽萱说:“江南城的林老板。”
阿夜说:“一个月了。”
阿夜笑一笑,也没说别的。扔了就扔了吧,只是她想,换新的,又要费钱。
那人笑:“都说按摩是技术活儿,好些教员傅干十几年才出来经历,你一个月就能学会了?哪位徒弟带的,赶明儿领出来让我瞧瞧……”
那人舒畅地叹了口气:“技术不错。学了多久?”
但是到夜里下半时,阿夜换了衣服和徐妙一起到楼前,却又瞧见那人。
那人也没胶葛,低声道:“好了,你先出去吧。”
林元军说:“您别急呀,不等明儿个,就说一会儿要带您去见他的!”
有人扬声问她:“去哪儿啦?阿妙方才喊你呢!”
会馆浅显按摩师人为并不高,靠的是提成和主顾暗里里汲引照顾。
阿夜穿戴短裤,背心,有件套头开衫能挡下风。
收在怀里,清癯的背脊在薄衫之下微微躬下,翻了条记本找到了徐妙的电话。
“碰到款儿了?”徐妙喜上眉梢。
“啊?”
他挥挥手说:“去,把我衣服拿过来。”
林元军在车旁站着,回身一指,叫了句:“诶,48号!”
她跟在徐妙前面:“找我有事儿?”
“先生贵姓?”阿夜问。
林元军这类,抠抠索索不给小费就算了,要求却多,又喜抹油搽香,惹人烦。
她放弃,把手机揣回兜里,缩着脖子往回走。
良宵看着过眼的风景,笑了一下,说:“好。”
男人声音又仿佛被闷进了袋子里,林元军谨慎说:“那您看我来之前跟您说的那事……”
四月尾,东城一场春雨,夜里有些冷。
她出去时,那人也没昂首。
他坐在车里,车窗开着。手支卷烟,白烟晕染,歪着头不知在看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