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一怔,齐齐跪倒在地,叩首如捣蒜,“臣等惶恐。”
一月前,大水吼怒而来,尽没村落、地盘,沿途河坝,竟是豆腐渣工程,未抵挡一二,便一溃千里。举目望去,一片汪洋。良田千顷,鱼塘百亩,毁于一旦,孩哭娘叫,狗咬鸡鸣,混乱不堪。水上漂泊着衣物器具、牛羊人尸,真是见不敢见,闻不敢闻。房屋倾圮不计其数,树木时见连根拔掉,顷刻间富庶之地尽成泽国。真可谓,黄水无情似猛兽,淹没百地泣鬼神。幸存着颠沛流浪,衣不遮体,食不充饥。
“唉,起来吧,光是叩首有甚用?快些商讨,如何弹压乱党,此方为重中之重。”
承天局势庞大,瞬息万变,动乱不安,应当遣一个能统领全局的经历丰富之人,方可挑起重担。
“臣附议...”
各位大臣得了令,皆是措手不及,赶紧穿戴,觐见天子。
肃宗见之,心下烦厌,耐着性子听完,双眉舒展...
不料,马周乃径赴大族途中告变,有人告密衙门,黄恺突闻此讯息,知事败露,不再游移,星夜举兵,自称“应运天王”,黄涛称“承意地王”,在承天郡首府岳城诛赃官,杀兵吏,开粮仓,放官库,申言于众曰:“今大梁气运将终,大贤人出。吾黄恺得天庇护,汝等皆宜顺天从正,以乐承平,以享安福。”言讫,四方百姓,皆喝彩雀跃,从黄恺反者八万之众,贼势浩大,周遭官军望风而靡。
是故叛逆之师,愈发强大,邻近郡县哀鸿纷繁附庸。
但是肃宗远在永京之地,天高天子远,加上官官相护,坦白至深,原觉得这一月之前的事已是尽数安抚安妥,却不想愈演愈烈。
“哦,王爷有何高见?下官洗耳恭听”,蔡明和也不活力,语气淡淡,他早推测不会等闲通过。
“李克宇的确是一介老臣,尚可拜托,然其春秋已高,常告病在家,于朝政已不及往年挂记,臣担忧其身子骨经不住折腾,眼老昏花,恐误了大事。”蔡明和不急不忙,瞥了荣王萧煜一眼,针对之意,毫不粉饰。
值得说道的,一日之际,也有个千把来件,竟如乱麻普通,没个眉目可作纲领。这边永都城才论道萧暄并单璃在天香居顶楼商讨沈贵之事,临时打住,只因着千里以外,承天郡中,正产生着惊天剧变,动静跟着驿站快马,彻夜便到了肃宗天子书案上,是以便就这一事提及,还是个眉目。
荣王反唇相讥,不管如何,不能如了奸相的志愿。
当下大水肆掠,疫气风行,黄恺得此善缘,焉有不治病救人之理?遂广散药汤,为人治疫,自称“大贤医师”。而后求药者甚众,黄恺一人,委实忙不过来,便收医者百余人,授以药方,救治劳苦大众。
有道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只一幅大水横溢、庐舍为墟、舟行陆地、人畜漂流的惨状,田庐宅兆尽皆淹没,甚有扶棺而走骇骨无存者,哀鸿饥不得食,寒不得衣,号哭之声闻数十里...
“臣觉得可行...”
灾情在第一时便由县令、刺史逐层上报,经过朝臣决定,肃宗下旨,马上拨白银六十万两,粮食千车用以赈灾。
寝殿内围成一圈的太医们如释重负,吃紧拂汗,心下大安。
蔡明和话音将落,便有着很多蔡党之人拥戴。
荣亲王萧煜细心机考后,上前切声道。
是日,夜幕已深,肃宗得了动静,直呼三声,“赃官误事,乱民误国”,顷刻急火攻心,喷出一口逆血,晕厥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