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禄听了沉默半晌,眉头微扬道:“这话你没给你叔父说就好,他暮年与老婆多么恩爱,那姜氏却死在了朱元璋的乱军当中。加上他幼年时便立下帮手明主,囊括天下之志,却被朱元璋逼得藏匿江湖。这类种启事,使他自打士诚先主故去以后,便发誓要反朱元璋,这话说给他,只怕他要活力诶。”
说到此处,方天禄沉默半响,蓦地一扫方才伤感的神采,又规复了昔日里谈笑风生的神态。袖袍一挥,笑着说:“走,陪你师父我,坐船到这洪泽湖上喝酒弄月去!去叫陆管家备上酒菜篷船,再把玄青那小鬼也叫上!”
夜幕下的洪泽湖水天如一,月影沉璧,轻风拂动乱起阵阵波光。分辉素月,共影银河,万顷湖光澄彻无边。
玄青闻言转着一双乌漆漆的眸子,放下葵扇。伸手一指夜色南天中的成斗六星,稚声道:“少阳哥哥你也忒小瞧我了,这个玄青早已记在心上,呶!‘南斗之爵禄,其宿六星’。”
三人几番闲谈谈笑,柳少阳也喝得有些多了。心中一向有个动机,此时借着酒劲也便脱口而出:“师父,门徒有个动机埋在内心好久。在我叔父面前不好说,想给师父您说说。”
柳少阳陪师父痛饮之下,仗着玄功深厚,倒还复苏,看月色已知时候不早,便调转船头,摇橹反岸去了。
说到此处,顿了顿道:“你师父浅知天相易理,看那明庭的金陵京师,虽是虎踞龙盘,王兴之地,但却只是‘兴’罢了。定都此地,必定鼓起甚荣,昌隆却难。明庭定然兴于此,而不能久存于此。短则十载,多则二十年,其间必有翻天覆地的变故。李唐玄学天人袁天罡,李淳风感知天道,用周易八卦演算,推出一部《推背图》。此中第二十八象是:‘辛卯坎下震上’,此乃恶兆。又谶曰:‘草头火脚,宫阙灰飞’,说的就是明庭金陵不久必将有变。”
玄青听了,脸上暴露镇静的神情嚷道:“那就好,我必然苦研天文易学。将来学成之时,请南斗的神仙下来,给师父您延年益寿。让您像那彭祖一样,活到八百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