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瞧见这般景象,越是想上前瞧个究竟。当下默念玄诀暗提口气,身形倏忽晃出数十丈,好似风吹蓬草白驹穿隙,在夜空当中眨眼即过,藏身在了奉天殿东的文楼旁侧。而后瞧见四遭并无非常转投西折,行迹不露数个起落,已隐在了奉天殿的重檐庑殿顶之上。
殿上群臣半晌鸦雀无声,大家神采凝重面面相觑。朱允炆嘲笑道:“好啊,你们常日朝廷无有祸难之时,不是个个口若悬河得紧么?怎地本日局面危殆,却全都变作了朽木不成!”
徐辉祖啐道:“庸臣误国,真是庸臣误国!现在燕贼三十万兵临城下,京师危若累卵民气惶惑,我就问你这空谈仁孝贤德的罪人另有何话说?”
方孝孺被诘责得一时语塞,半晌点头惨淡道:“凡事如是,难可逆料……难可逆料……方某承蒙皇恩幸伴于圣驾摆布,殚精竭虑未敢有一日怠忽。至于现在局面方某委实有过,倘若万一不济唯有身故以报皇恩!”
过得半晌,朱允炆抚案而起,沉声道:“诸位臣工相商已久,朕不想听,可有何退贼良策?”
方孝孺闻言板起脸来,正色道:“魏国公,当初那逆王谋反并无真凭实据,冒然脱手岂不授人以柄。何况朝廷当时已动手翦除了周、齐、岷、代、湘等藩王,再急于平燕岂不是要弄得天下民气惶惑!殿下乃九五之尊堂堂天子,岂可行事无凭?前人云:‘惟贤惟德,能服于人’,你一介武夫又免得甚么!”
他这话直来直去不留半分情面,惹得殿上世人窃保私语,很多尊崇方孝孺的文官大是尴尬不忿。
话音方落,侧一中年儒士已然颌赞道:“不错,不错!魏国公所言正合微臣之意!眼下黄学士等信臣已出京募兵,圣上只要坐镇金銮都城就固若金汤,我王师不日便可聚歼反贼于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