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少阳胜局在望,不肯让凌无虑输得过分尴尬,便用心掷卜出这一卦,假装烦恼道:“这一步柳某自入虎口,凌老前辈请了!”
柳少阳演卦落子,频频如有神助。凌无虑早已狐疑他起卦之时,暗中做了手脚。但眼瞅着柳少阳投掷铜钱,伎俩亮堂利落,全然瞧不出甚么端倪。
待凌无虑瞬息间敛转意神,不由暗叹可惜。本来那三枚铜钱却已在他手背之上落定,三面均是背面,老阴变阳,场中世人全都瞧得逼真。他再想在不觉间翻变此爻,已然不成。
柳少阳看在眼里,笑着赞道:“凌老前辈这一卦好生了得!不但占了这‘棋盘’里的中心之位,便连卦辞都是‘无咎利贞,利有攸往’,有恒便可亨通,柳某好生佩服!”
照理说玄门各派内功虽有不同,但练到极其高深时,只要凝神聚意,瞧出铜钱翻转时的正反并驳诘事。
开初棋局间波澜不惊,凌无虑也还淡然。但到得厥后,情势急转而下,凌无虑不得已间,只得在那铜钱落在手背之时,默运玄劲于掌背,将铜板逼得倏然翻转。
凌无虑心中欢畅,长眉一挑,哈哈笑道:“你这俊后生谬赞了!这款项起卦之术,老夫虽是精通。但比起你这后学长辈来,绰绰不足也是应当的!”言语间很有自大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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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棋盘当中,两边只是各走一步,还远谈不上谁胜谁负。但凌无虑已是心中微凛,收起轻视之心,凝放心神,半晌方才翻出铜板,再行卜过。
这边的柳少阳倒是神定气闲,将那三枚铜钱掷得嗡嗡响处,妙卦连出。在“棋盘”之上,步步紧逼,废招少有。常常落子,或而分进合围,或而堵截冲并,不时候偶有提子。
实在若非柳少阳不想博得太快,偶尔将决计的昏招异化其间。凌无虑早便处在优势,即使暗使些伎俩,此时也已然输了。
如此一来,棋盘中局面顿有窜改。但即便这般,只因他常日里起卦从未试过这等伎俩,现在冒然使出,又怕过分陈迹叫人瞧破。心境起伏不定间,手上转出的卦象不对屡出。
凌无虑为这卦象倒也非常对劲,伸足将脚边摆着的一只陶瓷大碗,呼地踢出。那碗便好似一只陀螺,在空中咻咻疾转,快速向下而落,稳稳扣在了地上“棋盘”中的恒卦位上。
又过了半炷香的工夫,柳少阳“棋子”连断连封,已将凌无虑余下的几只陶瓷大碗,困死在临、损、泰、节、需等五卦位上。
凌无虑眼瞅地上棋局当中,升卦卦位附近“棋子”未几,心想:“这升卦素有‘积小成大,升进而上”之意,我便抢占此卦,也好图个顺吉。”
柳少阳听了淡然一笑,也将手里三枚铜钱翻出,右手将之抛起,待那三枚洪武通宝堪堪落下之时,快速伸脱手背接住。这般卦象占出,再拿左手用青钢剑往地上劈土画爻,前背工法翻飞灵动,比之凌无虑涓滴不逊。
这大畜卦卦意先吉后凶,用在此时棋局之上,落下去便恰呈无气之象,乃是一子废招。
升卦的第六爻一变,就成了六十四卦中的蛊卦。这两卦摆布相邻,放在棋局当中本也不同不大。但柳少阳先前便占住了蛊卦之位,凌无虑此时卜出,按着“伏羲卦弈”的端方,已然成了废招。
那瓷碗从他甫离他手,一起缓然平下,轻声落在了与那恒卦位斜而相对的益卦位上。
这时柳少阳已把周缘卦位尽占,只待抢到小畜卦位,便能一股脑将凌无虑仅存的这五颗“棋子”,尽皆吃掉。
此时轮到柳少阳脱手起卦,凌无虑目睹必输无疑,面上好不懊丧,心中泄气无匹。恰是通盘皆输之时,凌无虑忽见柳少阳所成六爻,阳爻占四,不偏不倚,倒是大畜卦的卦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