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豪听他说到莫天佑身故情状，这才明白为甚么明庭这些年里，为何只说莫天佑“屡抗天威，已被正法”，却从未曾提及他被行刑那边。想来是朱元璋本筹算在京师明正典刑，以示君威。莫天佑这等死法，鼓吹出去于他颜面有失，这才有所坦白。
方天禄喟叹道：“是啊，当时主公在平江蒙难被擒，动静早已传遍了无锡城表里。兵卒百姓均是一派惶然，你爹爹这么做也是万般无法之举。老夫恰是听了莫大帅说去留自决，才趁着纳降的混乱之际脱身的。这今后的事我已然拜别，不知又是如何样的？”
“捕我百口的那天，我就被缚在我爹边上，前后景象瞧得逼真。当时我爹气急之下，骂那姓胡的过河拆桥。那胡廷瑞摇了点头，嘲笑着说：‘莫将军，胡某也佩服你是条豪杰，只是主命难违。你如果心中愤懑，还是到了阴曹地府，与阎君去诉吧！’我爹又说杀他一人便是，妻儿长幼又有何罪。那姓胡的只是点头，说朱元璋命他解我们百口问斩立威，他不敢擅放一人。”
方天禄乍见故交之子，心中欢乐间，捋须问道：“凌涛侄儿，这屋子里的都是昔年主公的旧部和你吕伯伯的徒儿，尽都不是外人。当年莫大帅斥逐将僚以后，老夫就回了淮泗故乡。你们父子以后的事，我只听人言道莫大帅被那朱重八所害，其他的可都不晓得了。我若没有记差，那年你还只要十五岁。哎，这些年你都去了那里？又是如何寻到这里来的？说来给大师伙儿听听吧！”
柳少阳也是心中讶异，想了想道：“师父所说的莫大帅，想来是当年士诚主公麾下的无锡守将莫天佑。当年他白叟家被主公派到过这莫天佑的帐下任职，厥后莫天佑坐困孤城为保百姓而降，竟被那朱元璋翻脸所杀。相传阖家抄斩，满门无幸。可来的此人师父八成不会认错，看来定是那莫天佑所遗的子嗣了。”
“那天胡廷瑞派人往无锡城里送来了劝降手札，说甚么朱元璋授意，只要无锡城中全军易帜，定可保全众兵将性命，秋毫不犯百姓。众将都对我爹说主公遭擒局势已去，不如应了那朱重八的纳降之议。我爹思来想去，终感觉与其让世人同死，不如放大伙儿一条活路。他将帐下的将佐幕僚都调集了来，说决定开城易帜，世人是去是留皆可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