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爱雨感喟一声,去不了厕所,又特别想去,或许是心机感化捣蛋,她越忍越憋不住,她向碎红求救,碎红无法地冲她笑,扒在她耳边说,尿裤裆里吧。
碎红吓坏了,说:“你讹人。”
和事佬把钱塞给瘦子说:“就这么多了,人家两个女人也不幸,该饶人处要饶人,免得天打五雷轰。”
刘爱雨被这一幕惊呆了。
瘦子瞪着眼睛问:“我撞了你?谁是证人?”
她乘坐的是一家波音737,当飞机安稳地飞翔在云层之上时,她望着脚下的山川大地一闪而过,想起坐绿皮火车的悲惨经历,内心感慨唏嘘。
碎红将身上的钱都拿了出来,数一数是850块,和事佬抽出一张,递给碎红说:“给你留点川资,这事我做主了。”
差人说:“不晓得!”
刘爱雨坐上了蹦蹦车,看着消逝在视野里的油坊门,表情相称庞大。
此时,便有和事佬出面了,说:“那就两千吧,痛快点。”
老板娘笑着伸出五根手指,碎红要了两碗面,面条又粗又硬,像一根根六圆钢筋,味道也怪怪的,但她们坐了大半天的车,肚子早就饿了,再说,这一趟火车要坐三十多个小时,不填饱肚子如何行。
碎红辩白说:“是你撞了我。”
刘爱雨天真地说:“碎红姨,我们找差人,把钱要返来。”
下了车,滚滚热浪劈面而来,西安站的喧哗混乱让她们赞叹,那里进站、那里买票、如何上车,从没出过远门的碎红和刘爱雨懵了,像两只没头苍蝇乱碰乱闯。
和事佬说:“你们女人出门也不轻易,有多少拿多少吧。”
碎红说:“也没那么多钱。”
她们找不到买票的窗口,问了几小我,都说不晓得,她们很奇特,这些人有的跑出租,有的开小卖部,有的摆地摊,长年累月在火车站广场,如何会不晓得呢?
刘爱雨愤恚地问:“你讲不讲理啊?”
俄然,碎红和一小我撞了个满怀,只听咔嚓一声,那人哎吆叫了起来:“我的娘,我的宝贝啊。”
最后,是一个四川女人,带她们进了大厅,找到了买票窗口,排了两个多小时队,她们终究买到了两张站票。
刘爱雨蒙受了打击,诅丧失落,有点悔怨了。
碎红经历了九十年代梦魇般的春运,那的确就是在天国里穿行,几十万人拥堵在广州站的弹丸之地,买票的步队排挤了几百米长,排了几天几夜的队,到窗口了,却说无票。
半夜时,车灯熄了,车厢里一片暗中,刘爱雨的打盹也来了,但这时,伤害才真正来临,一双手在她身上摸索着,在找她的兜。
买票的说:“上车就有。”
车很破,连个玻璃都没有,一起走一起停,除了加水加油,司机不是翻开水箱盖鼓捣,就是趴车肚子底下摸索。
火车上的拥堵,超出了她们的设想,统统的空间都塞满了人和行李,坐位下、行李架上都是人,过道里也挤得满满的,一动不能动。
吃完饭,开钱时,碎红给了十元,老板娘却说一百块,碎红吓了一大跳,问:“一碗面五十块?你这是唐僧肉啊。”
火车鸣着长笛,缓缓停靠在站台上,没等她们反应过来,就被前面的人流挤上了车。
老板娘笑呵呵地说:“我是密码标价,你感觉贵就别吃了,饭已经吃了,又不想掏钱了,想吃霸王餐吗?”
在村口,刘爱雨悠长地盘桓,她将一条红头巾,拴在门口的合欢树上。
没人能证明是瘦子撞了碎红,但都亲眼瞥见是碎红撞了男人,瘦子对劲地说:“赔钱吧。”
瘦子说:“三千。”
短短十几分钟,碎红身上的钱就被弄走了,就是打水漂,也该闻声个响声啊,她眼泪汪汪。
口臭、屁臭、脚丫子臭、食品的发酵味,异化在一起,很快地,刘爱雨有了堵塞的感受,但要命的,这只是开端,即便正点运转,这趟车的时候也要三十多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