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莲没理睬他,回身走到八仙桌旁,给他端了羊羹过来。待他接畴昔后,又回身给他盛汤,待回转过来后便看到他已经三两口将那一盅羊羹都吃光了,便不免有些气恼,“我虽让你用一些,却没让你吃这么多。羊肉本是发物,你又在发热……”
“晓得是甚么人吗?”裴邵竑闻言,心中一沉。
“雨还下着,你怎还杵在那边。”看她抱着匣子四顾打量的模样,裴邵竑唤她道。院子里此时有些乱糟糟的,丁宿正大声唤着小二送些热水与吃食,赵老四则在筹措着让保护们把马喂了,那些沾了水的蓑衣也要拾掇一下。
想起裴邵竑,她放动手中的碗,转头看向床铺。
“方才程春儿返来了,说前面有百十骑人马朝着我们这方向过来。阿瑄使计探了一番,恐怕这些人确是冲着我们来的。”
一阵夜风将半开着的窗子推开了些,曲莲捧着那质地粗糙的小碗,看着窗外的夜空。雨小了些,天空却还是阴霾,云层压得很低,天上半点星子也无。夜风中带着湿漉漉的潮气,吹在身上虽有些寒意,但却能带走些屋里的炊火气。栈子在这类荒凉的小道上,别说上好的银霜炭,便是都城浅显人家所用的柴炭这里也没有。屋内燃着的小火盆里,都是些烧制不匀的薪柴炭,烟气有些熏人,曲莲便半开了窗子逛逛烟气。
“不好说,骑得都是军马,恐怕不是汉王就是献王……”丁宿说到此处,便停了下来。
“谁?”裴邵竑沉声道。
及至寅初,门俄然被悄悄拍响
丁宿的声音自门别传来,曲莲顿时感觉狂跳的心安宁了很多,只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心又吊了起来。
“丁宿。”
曲莲去给他用温热水拧了个帕子,待他漱口后,便递给了他。
“这有甚么。”裴邵竑闻言走了过来,并未脱衣便躺了上去,还跟曲莲道,“我跟着父亲在北地,还睡过草铺呢。”待躺倒在床铺上,这才感遭到一身的怠倦一下子袭来,便又对曲莲道,“丁宿如果送来吃食,你便先用,不消唤我起来。”
曲莲还未开口,便看到裴邵竑走到她身前,挡住了小二的目光道,“你先下去吧,再送东西让丁宿来便是。”
曲莲下了车,就着保护们提着的气死风灯,这才看清今晚他们要落脚的处所。说是堆栈,却实在是粗陋,除了掌柜便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二。内里是个茶寮,进了院子只要两栋二层的小木楼,在黑漆漆的夜晚看来,竟有些摇摇欲坠的感受。
马车是直接驶进了院子,曲莲回身想扶裴邵竑一把,却见他已经本身下了车。见她半伸动手竟似想要搀扶本身,他嗤道,“我又不是那等体弱妇人。”曲莲收回了手,没理睬他。
方才话一出口,裴邵竑便有些悔怨,此时见曲莲这般,他却也有些拉不下脸来,只是悄悄将汤喝完,便又倒头躺了下去。这会却并未立时睡畴昔,而是仔谛听着身后的动静。
曲莲闻言起家,转头看他道,“世子用了药,先来躺一会。”又道,“屋子虽粗陋些,这被褥看着却还洁净,摸着也并不潮湿,想是克日才晾晒过。”
裴邵竑坐在床上,看她忙活,便道,“你先别忙,此时外头乱糟糟的,丁宿一会就会将水送来。”
如许酷寒潮湿的气候,一碗热气腾腾撒着香葱的肉汤,让人非常垂涎。曲莲自那铜盆大的瓷碗中舀出一小碗,坐在八仙桌旁,双手捧着小口的啜着。这几日不得安设,她也跟着吃些干粮,此时喝些热汤整小我都感觉舒坦了很多。
裴邵竑听到这里,方松了口气,整小我一下子便倦怠下来,斜斜的倚在床头看着曲莲,脸上却带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