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看的细心,裴邵竑便也没说甚么,只是将那眼熟的丫环叫了过来,问道,“点翠阁在那里?”
庐陵王故意拉拢霸陵候裴湛,自是不会在自家地界上虐待这位朝廷中的龙虎将军。在裴湛还未到达庐陵时,庐陵王符晖便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府邸。
那老大夫捋了捋半百的胡子,考虑道,“世子莫急。世子夫人确切受了风寒,也是这风寒导致了肺热,乃至体内积燥,身乏体闷。这倒不打紧,待我写个方剂,煎药服下便不碍事。”
足足过了半盏茶的时候,他才自那墩子上站了起来,对着裴邵竑点了点头,两人便步出阁房。待重返花厅,裴邵竑便有些焦心,扣问道,“浑家可有关碍?莫非却不是风寒?”
等一行人到达府邸,那大夫却还未赶到。
见着如许一幕,众侍卫不由有些瞠目。他们有何曾见过裴邵竑对女子如此上心。都是些卤莽的男人,也不懂甚么礼教,便都偷眼打量着这个戴着帷帽,被裴邵竑搀扶的女子。脸面看不清楚,却能看获得那小巧有致的身材。
“回世子爷,老奴当家的并不是这府里的,而是庐陵王府外院的采办。便是老奴,也是王府的家奴。”
裴邵竑听了后思忖了半晌,便冲着她点了点头道,“既是父亲唆使,那就如许吧。”他顿了顿,便又问道,“但是陈留郡主?”
“你们当家的也在这府里吗?”裴邵竑问道,他这一起行来,看着这宅子中奴婢倒未几。待到徐氏等人到达,恐怕还要添置一番。不过,这却不是他的事情。他尽管好点翠阁这一亩三分地便好。
裴邵竑那年虽见过她,但却没甚么印象。只记得那还是个梳着总角的小女人。思及此处,他便温声对那程婆子道,“便替我多谢郡主。”
幸亏自洪婆子家分开时,曲莲怕裴邵竑的风寒在路上几次,便多买了些药材,此时倒是派上了用处。
曲莲四顾了一下,便看到院子两边种着两排翠柏,因到了抽芽的季候,更显得翠绿欲滴,让这院子平增了很多进级。往前看去,便能看到那汉白玉雕成的雕栏上,摆着一盆盆此时已然结了骨朵的芍药。
裴邵竑见她伏在车厢内的软垫上,描述蕉萃,自是非常心急。一行人刚进庐陵城,他便着人探听着去寻了城内最好的大夫。
待两人进了府,众侍卫中有大胆的,便偷着扯了随行的保护,悄声问道,“那女子是何人?难不成是少将军路上遇见的……”
因而这剩下的路途,曲莲便过的非常艰巨,每日喝了药,便蜷在车厢内昏昏沉沉。直到一行人进了庐陵城内,她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更添了咳嗽。
裴邵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宅邸,他看着那三间五架的大门,微微的蹙了下眉头。
内心正这般想着,便突见那老大夫蹙了蹙眉道,“夫人且伸另一只手来。”待曲莲换了手,他便又把了左手脉。
恰在此时,帘外有丫环禀告,倒是丁宿带着大夫到了。
程婆子笑着应了,见他面色驯良,便壮起胆量问道,“敢问世子爷,屋里那位……我们该如何称呼?”她方才瞧着这位世子爷对那女子非常珍惜,想必是其敬爱之人。想着自家郡主对他的怀念,心中便有些不忿。如此一来,口气上便不免对曲莲有些不满,“如果姨奶奶,就不便住在这正房当中……”
穆太妃便求了武天子,将她养在宫中。武天子念其父为国捐躯,又怜她幼年失父母,又旁无兄弟,藐然一身。便将她封为陈留郡主。
听闻裴邵竑如此扣问,那程婆子脸上笑意更深,更是模糊带了点倨傲之态。她点了点头回道,“恰是我家陈留郡主。”
马车一起向着庐陵而去,这一起上虽安稳了很多,曲莲却又病了起来。如裴邵竑一样,身上建议热来。那晚夜奔,她也受了些寒,又兼照顾裴邵竑好久,便过了些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