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邵竑让众侍卫起家,便回身朝着马车走去,亲身将曲莲扶了下来。
那两名丫环方才守在拱门处,便是为了替本日到达的裴邵竑带路,此时听他如此叮咛,两人便依令行事。
院内早有个穿戴丁香色褙子的婆子带着一众丫环守在门口,待两人走进院子,便乌压压的跪了一地。
他翻身上马,便朝着那大门走去。早有门前保卫的侍卫们快步下了门路,冲他施礼,口中唤着少将军。这些侍卫随霸陵候交战,便风俗了如此称呼。
那程婆子便笑道,“世子爷容老奴禀告。前些日子我家王爷得知府上缺些得力的仆妇,便将此事交予我家郡主。我家郡主亲身在王府挑了几个管事的妈妈和一些一等二等的大丫环。侯爷说,现下府中也只要他跟世子爷二人居住,老奴便自作主张将仆妇们分到了峥嵘堂与点翠阁。如果有甚么遗漏之处,还请世子爷唆使。”
“回世子爷,老奴当家的并不是这府里的,而是庐陵王府外院的采办。便是老奴,也是王府的家奴。”
裴邵竑听他如此说,心中放心很多,却又有些不满他方才的作态,仿佛曲莲身染重疾普通。只是他刚思及此处,便听到那老大夫话锋一转。“不过,夫人脉象确然有些奇特,我细细的把了脉,方能肯定她体内留有某种余毒。这余毒却有些费事,若不能尽早肃除,恐关碍子嗣啊。”
等一行人到达府邸,那大夫却还未赶到。
裴邵竑那年虽见过她,但却没甚么印象。只记得那还是个梳着总角的小女人。思及此处,他便温声对那程婆子道,“便替我多谢郡主。”
裴邵竑有些不测父亲给本身挑了这么一处居处,却也未说甚么,牵着曲莲的手,跟着那两个丫环走进了点翠阁。
因而这剩下的路途,曲莲便过的非常艰巨,每日喝了药,便蜷在车厢内昏昏沉沉。直到一行人进了庐陵城内,她的病情不但没有好转,更添了咳嗽。
曲莲四顾了一下,便看到院子两边种着两排翠柏,因到了抽芽的季候,更显得翠绿欲滴,让这院子平增了很多进级。往前看去,便能看到那汉白玉雕成的雕栏上,摆着一盆盆此时已然结了骨朵的芍药。
程婆子笑着应了,见他面色驯良,便壮起胆量问道,“敢问世子爷,屋里那位……我们该如何称呼?”她方才瞧着这位世子爷对那女子非常珍惜,想必是其敬爱之人。想着自家郡主对他的怀念,心中便有些不忿。如此一来,口气上便不免对曲莲有些不满,“如果姨奶奶,就不便住在这正房当中……”
裴邵竑闻言一愣,接着便蹙了眉,“你既是王府之人,又因何来到裴府?”
众侍卫闻言哗然,他们跟着裴湛来到庐陵,却未曾传闻裴邵竑已娶妻。
裴邵竑让她们都起了。那婆子见到他身边的曲莲,神采立时变了变。裴邵竑发觉到了此处,却并未言声。走了这些路,他眼看着曲莲的神采有些发白,心中便有些焦心,便顾不得理睬这些仆妇。待丫环奉侍她在床上躺下,将那绣着花草草虫的纱帐放下后,他便立即轻声着那丫环去外院等着大夫。
裴邵竑当即起了身,不再理睬那程婆子。出了宴息处,便看到丁宿和那大夫正站在外厅当中。见着他出来,丁宿便立时上来道,“部属探听了城内最好的医馆,是与都城慈济堂同门的怀济堂。部属便当即前去,便请了这位韩大夫前来给大奶奶诊脉。”
这一次,评脉的时候便有些长。
点翠阁也临水而立,自带着一个三进的院子,是一栋很有些江南意境的小楼。远远看去,便是一色水磨群墙。内里,院墙粉白,一树梨花自院墙处半露了头,一阵风来,便簌簌的落着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