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邵竑见状便蹙了眉,想着这院子里的小厮怎这般鲁莽。
裴邵竑只得恭声应着,直到曲莲端了药来,他方寻了借口出了峥嵘堂。他本日不需前去营房,又心境烦乱,想着去外书房走了半路却又折了返来,便干脆去外院看望阿瑄。
当初父亲也有妾室,却并未有庶子庶女,她与三位兄长皆是一母同胞,自是不能对他这番话感同身受。只是听他语气中这般艰巨杂陈,倒也能了解贰心中苦闷。只反握了他的手道,“大家有大家的缘法,二少爷为妾生子,这也是他的命数。况侯爷现在将他送去习武,何尝不是为他将来寻一条可走之路。祸兮福所倚,他今后必有本身的造化。”
过了半响,屋内只闻得裴湛一声感喟,裴邵翊的脊背微微的抖了抖。
阿瑄正斜倚在床上,手里还拿着本书,见他出去,便放了下来。
见他出去,忙起家施礼,却差点撞翻了那炉子。
描彩听她这般说道,也有些雀跃,“可不是,大奶奶,您看一起行骑的那些将军们,哪一个能与我们世子爷相较。”
曲莲走在前面,听丫环们说着,想着本日裴邵竑一身银铠,手握银枪。骑在青鬃顿时,确如她二人所言,风韵凛冽,卓然不凡。何止是在这庐陵城,便是当年在都城当中,也少有人能与之相较。
待晚间用了晚膳,曲莲便自裴邵竑那边得知,周姨娘已被送出府,裴邵翊也被裴湛关在房中,只等着过几日便有人将他带出府。
裴邵竑闻言只攥紧了她的手,点了点头温声道,“能如此便好。”说到此时,他又顿了顿道,“那昆嵛山自此千数里路,他离家之时,我与父亲必已离府。你在府中,且替我照顾他一番,也不枉我们兄弟一场。”
裴邵翊闻言愣了愣,只点了点头,如冠玉般的脸上终是滴下两行清泪。
裴邵竑便坐在她劈面笑道,“母亲身用吧,本日儿子吃的很多。”说着他又看了一眼曲莲,又道“曲莲过会要吃药,也不宜再进食。”
裴邵竑问了几句他的伤势,两人又说了会出征之事,待画屏送了茶出去。裴邵竑接了茶便问道,“这丫头可还细心?”
裴邵竑只打量了一下,便进了阁房。
见裴邵翊白着脸一言不发,裴湛狠狠将他掼在地上,抬脚便要出门,口中仍道,“既是这般,我便决不能留着阿谁诽谤我们父子的祸害!”
“可晓得要送去那里?”曲莲见他面色倦怠的倚在床壁处,便开口问道。
画屏端了药出去,见他入迷,便轻声唤他。
裴邵竑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父亲一向更喜好二弟,现在我们便要离府,恐怕也是担忧他在府中处境。再说他自小便天禀甚高,如果自此荒废了,也非常可惜。”
及进入中堂,便见正中依墙一个黑漆条案,上面只摆了一个青花的长颈花觚,内里插了两三枝现在正开得鼎盛的迎春。那嫩黄的小花,倒让这有些朴实的屋子显得活泼了很多。花觚旁是一个三足两耳的景泰蓝香炉,此时正燃着百合香,清爽的气味倒是将这屋中的药味与血腥味冲淡了很多。
裴邵竑不在乎的摆了摆手,便有些沉默下来。
裴邵翊则跪在他身后,虽面色板滞,却脊背挺直。
这几年,裴邵翊的窜改他看在眼里,却甚少干与。只想着他本身心中明白便好,只未曾想他阿谁姨娘竟这般不堪好歹。
小厮见他这般,不敢打搅,只悄悄退出阁房。
阿瑄闻谈笑了笑,便从善如流。
正想着,便见画屏端了铜盆自屋内走了出来,铜盆边上还搭着染了血的白布。画屏见了他,忙放下铜盆口称世子爷,向他施礼。
裴邵竑知她夙来殷勤,见她承诺,便放下心来。揽了她上了床榻,细细一番温存,直至院外响起子时的梆子声,这才做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