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莲见她面上带着笑意,目光非常体贴,心中倒也有些打动,便笑道,“只是身上有些乏累,多睡了一会,我倒也没想着世子会派人守了这院子。”
“殿下!”丹青抬头看着符瑄,惨白的脸上一派断交之色。“部属行事不力,自知无用,本就应当死在外头。现在既有命活着返来,只求殿下宽恕一回,让部属死得其所。”
待用了早膳又吃了药,帘外小丫环便来报,说是裴玉华来了。曲莲顿了顿,让染萃将药碗端出去,便请了她出去。
便是此时,帘别传来禀报之声,说是裴邵竑正朝着这边行来。
室内便静了声。
裴邵竑见她向着染萃使神采,只闷了声,也不说话。见染萃走出了帘子,这才走到曲莲身边,伸手便揽了她。曲莲不料他这般俄然行事,便愣了一下。就听他在耳边闷声道,“母亲她自来便揪扯不清,你不要与她计算。便是为了我,也忍着些。”
染萃也自知讲错,白了神采,只闭了嘴站在帘子那边。曲莲见她这般惊骇,便使了眼色让她出去。
曲莲闻言,脸上便白了白,忙从他身前战起,问道,“怎会如此?我那会还特地叮嘱了那掌柜,让他多留些日子。”
裴玉华见曲莲这般,知她不肯再提及此时,心中倒犹疑了几分,此时便有些犹踌躇豫的神采露在了脸上。曲莲见她这般,心知她有话要说,却也并不催促。见曲莲并不扣问,裴玉华便咬了牙低声问道,“大嫂嫂……昨日,昨日大哥哥去了峥嵘堂。待我到时,恰见他一脸肝火的走了出来,连我叫他都不该声的便走了。我便偷偷问了方妈妈,这才晓得母亲说了那些不好的话。我晓得母亲这般实在是不好,可我们一处也这么久了,你可千万不要活力。”
曲莲一听,便晓得徐氏在计算甚么,便垂了视线。她被掳走两日,故意人天然计算她的明净。裴玉华见她这般,便晓得她已想到,脸上便露了些担忧。也不敢出言扣问,只好生安抚了一番。又对她说道,徐氏谅解她受了惊,这几日便免了她的存候,让她自好好歇着。
第二日一早,待曲莲醒来时,裴邵竑便已又出了府。
符瑄抬手止了他的话,只对丹青道,“现在你便在我面前发誓,尊她为主,平生为婢,誓死不改。”
符瑄自桌边起了身,便要朝着阁房走去。
裴邵竑便道,“去了营中。庐陵王着我押送粮草,贰心中对我还是另有些芥蒂。”他这般说着,脸上神采却不甚在乎,又道,“本日我又见了宋晗。那日他求了王爷说要跟我一起去北直隶,王爷也应允了。”
那男人此时才叹了口气,将垂垂转醒的丹青扶了起来,低声道,“昔日见你年纪虽小却非常沉稳可靠,没想到竟折在这里。”丹青只颤抖着嘴唇,脸上却缓缓的笑了笑,低声道,“这便是我的命罢了。”
待裴玉华离了点翠阁,染萃便有些忿忿。方才裴玉华的话,她自是也听了个清楚,固然晓得裴玉华不过美意来安慰曲莲,却也对徐氏非常不满。
他显是听到了染萃的话,此时面沉如水,肝火上头。
曲莲伏在他身前,便觉他身上有些汗意,想必是办了事便立时忙着赶了返来。想着他几百里路赶回庐陵,便立时又去汲县寻她,脸上便带了笑意,“我自不会与夫人计算,她老是长辈。何况,她确然也该计算这些。”
曲莲别了脸,眼眶出便沁出些氤氲。裴邵竑见她这般,只觉得她在为许皇后难受。又想起在宣府镇时,见她半夜祭奠,此时向来,恐怕便是为了许皇后。如此想来,心中虽另有些迷惑,到底也没有再问下去。便只拉了她的手,在炕上坐了下来,道“你既不想提这件事,那就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