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郡主怎就不是良配了?若……那位便有了公主的位分。待你父亲百年,这爵位便由你来秉承,我自是放心你的。可你弟弟呢?我们大齐的律法明显白白,上无父老,便要分府。他也不是甚么本事的质料,读书习武不过都是些模样,我若不为他提早筹算,他今后的日子如何过?!”
方妈妈并未直接回他,却看了看徐氏。徐氏面上虽还是有些愤怒,此时却也不得不稳住心神,只对裴邵靖的乳母道,“你先将三少爷抱归去吧。”又让裴丽华先回院子,这才对方妈妈点了点头。
如果八字分歧,那婚事定然不成,只这八字一说,却也可托可不信。若至心联婚,便是钦天监的人都不敢作怪,何况一个和尚。王府这般,摆了然出尔反尔,怪不得徐氏这般愤怒。想到此处,曲莲心中倒也有些迷惑。此时现在,王府却不该该这般对待裴家。心中这般想着,她便看向了裴邵竑。
三人一起便朝着点翠阁而去,裴邵竑走在最前面,裴玉华则携了曲莲的手跟在前面。一起上姑嫂二人还是不断低语,裴邵竑只当没闻声,只闷了头往前走。
便听到裴邵竑对徐氏道,“母亲,靖哥儿现在还小,也不必这般焦急。况儿子也感觉,那庐陵王的郡主,也算不得上是良配。”这番话带着些别有所指的意味,曲莲听着心中便是一惊,又看到裴玉华闻言面上也带了沉思。只要徐氏却未听出半分意指,听了儿子的话那压抑着的肝火便发作了出来。
又想着裴邵竑此时年事渐长,自早有了本身的主张,也不肯与他硬碰,只红了眼眶,对他道,“我自是晓得你将来定会为弟弟筹算,不过是那王妃白氏自个儿提起来的,我便想着机遇可贵。谁想着,竟被他们这般热诚!”一边说着,便再也难捺心头郁气,竟低声的哭了起来。
这般想着,心中便又是一动,这或许是符瑄的手腕吧。
裴玉华见她神采间倒也平和,又想着她素昔也未曾因为徐氏有过兵戈,心中倒也安宁了些,只又笑道,“另有靖哥儿,两日没见了大嫂嫂,便又现了本相,前日便是先生那边都不去了,只哭哭啼啼的,被母亲好一顿怒斥。”
方妈妈便回道,“方才外院管事送来了王府的帖子,帖子上说,我们前些日子送去的庚帖,王府找了合八字的高僧,说是小郡主与我们三少爷八字分歧……”
徐氏此时也感觉话头有些重了,宗子虽与她不靠近,却也是自她肚子里出来的,前些年也确然多亏了他,他们母子才气在府中坐的安稳。
曲莲进了阁房,便见到徐氏半躺在炕上,依着一个绣着缠枝花的宝蓝色大迎枕,面上还算有精力,人瞧着却有些肥胖。多日不见的裴丽华正坐在脚踏上,给她捶腿。见他们出去,便忙起了身,挨着个的行了礼。
裴邵竑见母亲这般,心中便软了几分,又见曲莲站在本身身后仿若木头人普通,想着她身子还没好利索,便让她带着染萃先回了点翠阁。
便见他蹙了眉头,脸上又有些惊奇,显是对此事一无所知。
曲莲不过微一转头,方才瞧见,方妈妈此时便已经撩了帘子出去。不过半晌工夫,方妈妈便又走了出去。行至徐氏身前,低声说了几句。
曲莲前几日出了那样的事情,虽记得将裴玉华与宋晗之事奉告他,却忘了另有王府郡主之事。也是之前就教过符瑄,便未将此事放在内心。
方妈妈与裴玉华便忙上前欣喜,直到她垂垂收了哭声,只别了脸不再去看裴邵竑。
这半年来疆场上的厮杀,行军路上的惫怠,剧变压在心中的沉重,在这一刻仿佛皆化作乌有。他抬头看了看天涯,只想着若能老是这般,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