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她便放缓了语气道,“我如果放你去见他一面,你能够包管自此今后将他全然健忘?也不再这般要死要活疯疯颠癫?只放心等着出阁?”
延德帝三年
恰好这时,香浓却又走了出去。
她再也没法按捺心中的思念与冲动,仿若还是小女孩那样,提了裙子便朝他奔去。直到一头撞进他的怀中,听着他和顺又无法的说了一声“真是个傻女人……”,终是放声大哭了起来。
许夫民气中格登一声,此时终是明白,如果此生不让他二人再见上一面,恐怕那人前一刻死了,下一刻女儿便能随了他去。
那一双大眼睛里终究暴露了光彩,她迫不及待的朝着母亲连连点头,急声的包管道,“娘、娘,我应允你,我甚么都应允你,只求你放我去见他最后一面。”
许月桐渐渐抬了眼,心中似被甚么震惊了一下,脚下没有停歇,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看着像是远在天涯的那一条澎湃的冥河……
冰冷的日光自窗棂上的轻纱透了出去,屋子里除了她便空无一人。她动了脱手脚,发明捆绑着本身的布条已然去除,只是那一次又一次的汤药,让她身上还是瘫软有力。
许月桐冒死的点头,却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消逝在街道的转角处。这一刻,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鬼域之路上,那冷风似如刀锋普通,侵肌裂骨。
腊月十六阿谁日子突地闯进脑海,许月桐仓促的四顾了一下,身上仿佛有了些力量,她挣扎着爬了起来,下了床。
“开口!”还未等许月桐说完,门口便想起了许夫人的一声厉喝。
身上的披风因停滞了脚步,早被她扔在了半路上,此时衣衫薄弱,却还是感受不到半分酷寒,只因心死便是酷寒也半分都感受不到了。
漫天飞雪当中,许月桐艰巨的向前走着。许岳英本要上前扶她一把,却被她狠狠推开,只能远远的跟在她前面。
当那人自桥边站起,一身白衣仿若踏莲而来之时,早已在十年前便流干了的眼泪,再次澎湃的夺目而出。
许夫人闻言深深叹了口气,女儿这幅模样显是对那萧峦用情至深,便是放她去见了一面,又怎能说忘就忘呢?只是便是心中装着那人过了平生一世,也好过她现在浑然没有半点活力。想到这里,许夫人摇了点头寂然道,“让香浓给你打扮吧,也不要穿了女装,便如以往那样扮作你哥哥去吧。”
眼中全然不见其别人,她只茫然的寻觅着萧峦的下落。
献王军队已经闯进宫中,坤宁宫内的宫人内侍早就逃命去了,只剩她一个皇后孤零零的站在这里。
直到被路上石头绊倒,她重重的摔在地上,身上再无半点力量,却仍旧心有不甘的昂首望着他。看着他满脸的悲哀,看着他朝她说着甚么。
许月桐闻言愣愣的看着母亲,直过了好久才听懂母亲所言。
她渐渐的展开了眼,有些痴钝的看着大开的帷帐。
许月桐不晓得现在是甚么时候,只能在风雪当中顶着朔风而行。
她一下子便再次堕入绝望,看着香浓惊奇的放下了手里的铜盆,她翕动着嘴唇,抖着声问道,“甚么日子了?”
许岳英梗着脖子一句都不承认,到了最后许夫人连家法都抬了出来,便是如许他都一句话没说。直到许夫人泪流满面的说着,“你觉得你这是在帮你mm么?你这是在害她呀!你mm如许的年纪,赶上了那样的儿郎,如果能成了伉俪那还好,如果不成,她这一辈子都被那人给毁了!萧家犯得但是连累九族的大罪啊!”
隔着一层层的雪花织就的帘幕,许月桐与他遥遥对视着。
她满脑筋想的都是萧峦最后那孤寂的背影,心中一片空缺,气血上涌,掀了被子便下了床,连鞋子都没穿便朝着卧房的门口直直的冲了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