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全然不见其别人,她只茫然的寻觅着萧峦的下落。
前一晚许月桐在父母面前那般失态,许夫人便深觉女儿变态,这一日再也顾不上抱病的季子,将宗子许岳英叫到了正房足足扣问了一日。
腊月十六阿谁日子突地闯进脑海,许月桐仓促的四顾了一下,身上仿佛有了些力量,她挣扎着爬了起来,下了床。
香浓踌躇了一下,才白着脸回道,“本日是腊月、腊月十六。”
许月桐闻言顷刻失了力量,一个踉跄双手胡乱的摸着直到扶住了桌子,这才堪堪稳住了身形。她面色煞白,直直的瞪着香浓,半响才咬牙挤出几个字,“甚么时候了?!”
当那人自桥边站起,一身白衣仿若踏莲而来之时,早已在十年前便流干了的眼泪,再次澎湃的夺目而出。
十年以后,她的脑海当中在此闪现出了端五那夜的歌舞,回荡起了他和顺的低语,“……你我相商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何如桥上等三年。”
看着女儿披头披发的坐在地上,赤着脚,身上只穿戴中衣,哭的满脸是泪,许夫民气中一阵难受,却也忍住了只恨声道,“你瞧瞧你现在是甚么模样?这个模样跑出阁房,阖府高低都觉得你疯了!好端端的大师闺秀,竟做出这幅模样,我常日的教诲你都当作耳旁风了吗?”
许月桐被香浓拦住了来路,她本就年纪小再加上昏睡了几日,更是浑身有力,挣扎了几下便有些脱力。她睁大了一双眼睛,拉住了香浓的胳膊,急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香浓姐姐,你放我出去吧,我求求你了,你放我出去吧!你让我再见他一面,此生当代我没法酬谢你,来生我为你做牛做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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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月桐渐渐抬了眼,心中似被甚么震惊了一下,脚下没有停歇,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看着像是远在天涯的那一条澎湃的冥河……
本日虽是这般气候,却因萧家阖族被斩,街道两边站了很多前来围观的人。
她渐渐的展开了眼,有些痴钝的看着大开的帷帐。
许月桐不晓得现在是甚么时候,只能在风雪当中顶着朔风而行。
内心想起昨日父亲方景崇的怒斥,许夫民气中也有些悔怨,指责本身行事过分刚硬,终是将女儿逼到了这个地步。
厮杀声已近后宫,她拿着烛台扑灭了帷幔,火光冲天而起,她脸上却一派澹泊的笑容。这一世过得太累了,她只想好好歇一歇。
她看着他,心中再无他物,尘凡间便只剩她二人在此。这一眼,便是平生一世,便是生生世世……她心中想着,再多看他一眼,再多看他一眼,如许他便紧紧的镂刻在她心中,便是一世的孤傲,或许也能忍耐。
那块收藏了十年的山佩已交给了他的mm,许月桐只痴痴的看着已上中天的玉轮,喃喃道,“远山……你在天上可瞥见了?我已经为你报了仇,许家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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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走了多久,身后传来一阵鼓噪。
她一下子便再次堕入绝望,看着香浓惊奇的放下了手里的铜盆,她翕动着嘴唇,抖着声问道,“甚么日子了?”
在那桥头之上,一人悄悄端坐。
许月桐闻言愣愣的看着母亲,直过了好久才听懂母亲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