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如何？”潘初八苦涩道，“就算把她千刀万剐又如何？老二再也不会返来了……”
“我必然传达。”柳寻衣重重点头道，“只不过……现在潘家刚遭不幸，我们又岂能在这个时候分开？”
“寻衣？”洛凝语劈面而来，神采担忧地问道，“潘八爷他……还好吧？刚才我和林方大筹议，因为明天就要回洛阳，以是彻夜我们想为潘二叔守灵，略表情意，你要不要一起？”
“那潘春公子……”
……
落日渐落。潘府高低被阴霾覆盖，沉如盘石，静如死寂。
柳寻衣闻言不由暗吃一惊，踌躇再三，毕竟没忍住心中迷惑，反问道：“此话何意？莫非这件事另有其他隐情？”
潘初八苦笑之余，两行老泪也顺着眼角流淌出来，似是喃喃自语地说道：“都说家丑不成传扬，我也曾为这句话而一忍再忍，却没想到终究竟害死本身的儿子……”
洛凝语和林方大帮着潘文等人，措置潘武后事。柳寻衣却单独一人，来到潘初八的书房。
“前辈保重，长辈……先告别了！”
柳寻衣本不想探听别人家事，但现在潘武在他眼皮子底下惨遭毒杀，他若不问个究竟，实在难明心中郁结，故而诘问道：“那……潘二爷可晓得此事？”
柳寻衣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如死灰的潘初八，随之感喟一声，拱手而退。他出门后将房门悄悄关上，给潘初八留下一个喧闹的空间，单独“疗伤”。
太多意想不到的动静令柳寻衣应接不暇，他感受本身脑中一片空缺，心中对潘武、丁翠、潘春这一家人，错综庞大的豪情纠葛，以及匪夷所思的混乱干系，毫无应之策，半晌也只出现出“可骇”二字。心中悄悄感慨，在同一屋檐下糊口的人，若相互勾心斗角，的确比江湖中的刀光剑影更加可骇。
“前辈……”
排闼而入，书房内一片暗淡，静若无人，天气已晚但却并未掌灯。
暗淡处，精力委靡的潘初八孤零零地坐在角落，短短几个时候，他仿佛一下老了十岁，本来夺目通俗的眼神，变的浑浊涣散。纹丝稳定的银发，现在也混乱不堪。佝偻着老态龙钟的身躯，面如死水，形同干枯，全然没有昔日的精气神。
“甚么？”柳寻衣大惊失容。
“潘春是她儿子不假，但我也曾思疑过他究竟是不是我潘家的骨肉。毕竟潘春的样貌、脾气和云儿、雨音大相径庭。潘家儿孙多数模样姣美，灵巧懂事，可潘春却天生边幅丑恶，脾气乖戾放肆……但此事非同小可，我不得不考虑潘武的感受，是以虽有思疑，但毕竟没有穷究，并一向将其视为亲孙子对待。心想他娘再如何不是，孩子都是无辜的。”潘初八老泪纵横，痛哭流涕，“可现在想来……潘春或许真不是老二的子嗣，而是阿谁女人与李老虎的孽种……不然这个女人就算念在孩子的情分上，也决然不会对孩子亲爹下此毒手。”
“潘武的后事交由潘文措置，足矣。现在既不能报仇，亦不能鼓吹，只能对外人说潘武是突患急症，暴毙而亡。是以，你们留下毫无好处，还是尽早分开颍川这个是非之地吧！”
“走了。”柳寻衣强做平静，轻声作道，“前辈，您……”
试问天下哪个男人，能容忍本身各式宠嬖的女人对本身不忠？不但不忠，并且还整日装模作样，实则埋没祸心，另有图谋。
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实则，当局者偶然并不胡涂，乃至比旁观者还要明白。但正因为他明白，以是他深知本身另有万千顾虑。而这些顾虑，旁人却永久没法体味。是以，当局者才不得不持续装胡涂。
事已至此，柳寻衣早已不知所言，唯有愣愣地站在房中，目光怜悯地望着面前这位，短短数日却连番受挫，孤苦苦楚的迟暮白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