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埠上,有拿着算盘笔墨,不时刷刷点点的账房先生。有端着簿册,挨个货船清查点验的主簿文书。另有面色焦心,等着接货的各路客商,以及三五成群,乘机寻觅买卖的脚夫、车夫。
柳寻衣转而望向柜里的主簿,欲要扣问究竟,却见那主簿竟用心扭过甚去,佯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是不想蹚这趟浑水。
“这位客爷,到你了。”
弄清启事的林方大俄然转性,他满脸笑意地悄悄点了点头,伸手入怀,胡乱摸索几下,继而手背朝上,缓缓朝黑脸男人伸去,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想要钱,我给你便是!”
黑脸男人认识到不妙,可还不等他仓猝抽回击臂,林方大俄然向前一拽,直将那黑脸男人顺势拽到本身身前,接着左手握拳,使出一招黑虎掏心,狠狠地捶在黑脸男人的小腹上。
“嘭!”
“船钱是结清了,可这船埠的钱你们却还没结?”黑脸男人嘲笑道,“你们这箱货看着不像是小玩意儿……罢了!念你们初来乍到,就便宜点……给十两银子吧!”
“甚么份钱?”洛凝语反问道,“我们有货票在手,船费早已结清,那里还欠甚么份钱?”
“嘶!”
见到四周人纷繁投来非常的目光,柳寻衣赶快拦下林方大欲要砸落的拳头,将货票举到那男人面前,威胁道:“我大哥脾气不好,你不过是混口饭吃,真闹起来,对你我都没甚么好处?更何况,现在你人在我年熟行中,触怒了他,真打断你几根骨头,岂不是自讨苦吃?我们初来乍到,不熟谙这水陆船埠的端方,烦请兄弟指教一二!”
洛凝语虽是女扮男装,但她毕竟是女儿家,和这么多汗臭熏天的男人挤在一起,不免有失体统。幸亏林方大粗中有细,一起照顾地非常全面,这才没让洛凝语在人群中,被人白白占去便宜。
当然,四周也少不了一些携刀带剑的保护。
白璧无瑕,浑然天成,碧水流光,日月星辉。此尊白玉观音是由一块天然璞玉,经心打磨、砥砺而成。通体晶莹,灵犀剔透,代价连城,希世罕见,令人叹为观止。
浮桥上,是来交常常忙着装卸货色的夫役。
“这岂不是叛变师门,欺师灭祖?”林方大不觉得然地撇嘴道。
“若身在江湖,自是欺师灭祖。但对他们而言,不管在潘家还是李家,都是谋一份差事,养家糊口罢了。”柳寻衣点头道,“因为徒弟给门徒的,远比掌柜给伴计的要多的多,故而伴计对掌柜的豪情,也远比门徒对徒弟要淡的多。大师处境分歧,身份亦不不异,是以不能相提并论。”
“我……”
一夜无话,翌日凌晨。
翻开紫檀木盒,只见一物被厚厚的红绸包裹,洛凝语将红绸细心剥开,一尊两尺余高的白玉观音,鲜明闪现在三人面前。
林方大的火爆脾气一点就着,一巴掌将货票拍在柜上,喝斥道:“瞎了你的狗眼,大爷们给钱赡养你们,不是来听你吆五喝六的!让你拿根鸡毛,你他娘的还真当作令箭了?”说罢,也不等那管事的男人驳斥,林方大已俄然脱手,一把将男人从柜里拽出半截身子,任由那男人冒死撕扯,却始终摆脱不开。
如是送货镖师,则要在船埠外,先静候货色装船,由客人与商船两边盘点结束后,再放他们上船。反之,接货镖师亦是如此,先要等货色卸船,主顾两边劈面清理后,方才将货色带走。
此时世人方才看清,林方大的手中空空如也,底子没有半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