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甚么诗。”
“当然曲直大人家的二令媛,依墨女人啊。”甘泉阴阳怪气地点头回道。
“我哪有泉兄这般自在?”冷风侵眼,文若一边擦眼一边叹道。
文若一动不动,像具尸身瘫在地上,直到伤口结痂,也不肯起成分开,悲悲戚戚自言道:“大丈夫活着,胸怀宽如海,父亲各式经验,教我成为智者,我胸中肝火难以宣泄,莫非只因我气度过分狭小?丘老先生说得是没错,大丈夫需动心忍性,受得胯下之辱,方能顶天登时,有所作为!唉,可这般愿意行事,平生岂能痛快?不过如此想想,这都护府快婿算甚么?西宁王驸马算甚么?这姓氏名讳又算得了甚么?不过是一个虚有其表的称呼罢了,再过二十年,三十年,西宁王,曲览,甘锰,我的父亲母亲,或病或死,都会接踵拜别,谁又会记得现在这些?我生在这长史府,生前出身无从挑选,今后毫不能重蹈父母复辙,我要寻一知己,拥戴一家,为了夙愿,我必须忍耐,娶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算甚么?我若嫌弃,二十年后休了便是,现在我尚且年幼,心中诸多活结,过了十年,二十年,这些心结已然唏嘘儿戏,作古成灰,此时虽是难过,但我毫不能为了一己不悦,害了长史府高低,害了父亲母亲,唉!只能这般决定了。”
待人群渐散,文若身上阵痛垂垂袭来,双腿一软,倒在泥土当中,哀声道:“父亲,母亲,你们为何如此逼我?为何啊!我只想活得安闲些,除此以外,别无他求!”
第二日,未时刚过,文若亲身找到中校署王乱,用些银两赦免了丘忠鹤的劳役之身,王乱见这老儒生身材孱羸,干不了甚么力量活儿,干脆顺水推舟,许了文若之请。
“要事?哼!多么要事,非要我赶去都护府商讨?”文若啜了口茶,仰着背,闭着眼,动摇手中的扇子,不紧不慢道。
“好,好。”文若闭目皱眉,狠狠从牙缝中吐出两字,双手一拍椅子,蹿起家,撅着脸,嘴唇像被针线缝住了似的,死死闭着,不说一字,举头抬腿,夺门而去。
甘泉相视而笑,心照不宣道:“好说,好说啊。”
文若绕过大山,迈过几座百米长的石雕拱桥,在府中走了近一刻钟,方才见到都护府正堂的庐山真面。
第三日,文若将西江柜坊账目交给陈富,亲身送丘忠鹤上马车。临行时,文若亲身送出三十里,二人在马车内敞开相谈,文若方才明白,这丘忠鹤当时为何要以命抵命,救那几个劳役性命。
赛外天雪玉壁坚,
文若内心盘算重视,青涩面庞平常发白,眼神不再苍茫,只是孤傲空旷。文若起家牵马,像从将来过此处,缓缓走回长史府,换了身洁净衣裳,与陈富一同拜访都护府。
“我本是将来西宁王驸马,就算曲览将掌上明珠委身下嫁,依墨女人也只能暂居媵妾,不为正室,这些曲览不成能不知,再说这几年,依文姐姐出走曲府,曲大人对这个依墨女人定是各式宠嬖,以解思念长女离家之苦。都护府势大,长史府力薄,曲大人如此夺目,若不是非常期间,怎会降身联婚,将独一的女儿嫁到我们长史府?本日甘泉态度含混,实在让人起疑,看来曲大人与甘大人这盘棋已经博弈到最后几颗棋子,如果我所料不错,待我大婚以后,甘锰将军必会重贿于我,如果如此,交州这场动乱,我长史府高低是难以脱身了。”
“我真是没发明,本来甘大少爷竟是个痴情之人,文若佩服。”甘泉与文若以草为坪,席地而坐。
文若面前的曲览看上去并无涓滴衰松之态,虽已年近六旬,但还是器宇轩昂,不愧朝廷栋梁之风采。曲览身材微浮,肩宽背厚,面慈目善,鼻骨宽广,唇上泛黄八字胡模糊透着点匪气,挺着宰相肚,手腕挂一串刻着梵文的念珠,腰间别着彰显职位的御赐金鱼袋,看神采状况比文若的父亲却还要年青很多,底子不巨贪贪吏的奸滑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