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听后,已是不敢呼吸,咬着牙,心有不甘道:“父亲既然早就之情,为何不提早相告?也好让儿有所筹办,与长史府共渡难关。”
文若自知失了沉着,可一想到心中多年来的不解之惑,在这存亡存亡之际,如刺在颈,不吐不快,干脆低头,大胆向父亲问个明白。
“不错。西宁王虽有婚约于儿,可父亲十年来都未曾与之来往,为何存亡关头,不让文若在府中保卫,却派儿给西宁王运送甚么马车?”
“儿只是纸上谈兵,如果真乱起来,儿也想不出任何体例。”文若被父亲一番夸奖,脸上难掩笑容。
文若听后,心有不甘,哽咽难言,听父亲口气如此,自知已是难逃此劫,感喟道:“莫非父亲就没有一条万全之计,保我长史府高低承平?”
“儿长大了,毕竟是要分开母亲,娘并难过,也但愿儿能出去闯荡一番,阔别此处。”
“你昨夜方才大婚,本日不守着娘子,又要去那边?为何还带着随身衣服?”杨氏皱眉怒道。
“西江柜坊已被曲览架空,调用为私,话说白些,此役曲览若胜了甘锰,迟早会将次罪恶栽赃于我,我若反击,并无实据,只得坐以待毙;反之,若甘锰诸杀曲览,定会对柜坊之财紧咬不放,若长史府交不出金银,还不如自戕了之。”
听到这动静,文若当真吃了一惊,仿佛满身被面前的烛火熔化似的。文若默不出声,仰见父亲陈卿嗣眼神淡然,脸上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笑容,心想这统统应当还在他白叟家的掌控当中。
“母亲教诲,儿句句服膺于心。”
“父亲这是何意?”
“文若不想父亲有事,儿盼父亲长命百岁,要让父亲抱上重子重孙,享嫡亲之乐,父亲年方五旬,为何执意轻生?”
“父亲,儿若就此一走了之,此生若不能再见父亲,儿宁肯一头撞死,也毫不苟活于世。”文若斩钉截铁道。
陈卿嗣听完文若之言,一时语塞,久久不能答复,心中感慨万千,只得无语凝噎,拍了拍文若肩膀,缓缓转过身,掀起右手袖口,亮出半条胳膊。
说罢,文若悄悄将依墨揽下,余光却见依墨听懂似的,害羞一笑,翻身睡了,文若心中感慨万千,吻了依墨,取出行李川资,轻扣上门,拜见母亲去了。
陈卿嗣双手背过,瞑目低头,身材似有些疼痛,咳了两声,叮嘱道:“你在忠承寺中停歇半日,裴先生会将别的两架马车相赠并于你同业,而后你将这六辆马车一同送至姚州西宁王府,永久不要再回交趾。”陈卿嗣话音未落,室内俄然吹起一阵邪风,火光摇摇欲灭,在风中摇摆好久方才稳定下来。
“忠承寺距此路途悠远,就算儿骑快马来回,起码也要一整日时候,如果儿明日赶不回交趾,届时城中大乱,不免殃及长史府,父亲又当如何自保?”文若言语冲动道。
半个时候后,木棍为折,母亲杨氏已是满头大汗,气喘难息,文若见母亲瘫倒,不顾肉身疼痛,将母亲搀扶至屋中。
杨氏每日寅时过半便会起家,为文若亲膳早点,昨日大婚,也不例外。文若在母亲房外等了一刻钟,不敢打搅,杨氏排闼见文若苦等,心想必是为昨夜洞房之事忧愁,问道:“莫非儿媳不讨欢乐,儿如何起得如此早?”
文若脑筋一转,仿佛吃下了颗放心丸,眨眼的速率也迟缓下来,对他而言,这前夕交趾城中还是灯火升平,喜气冲天,谁能猜想这欢娱弥漫的背后竟藏着如此紧急的杀机?突如其来的变故定会让长史府的将来扑朔迷离,长史府的运气将何去何从,文若不得晓得,只是模糊感到一种不祥前兆,久久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