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若听后,心有不甘,哽咽难言,听父亲口气如此,自知已是难逃此劫,感喟道:“莫非父亲就没有一条万全之计,保我长史府高低承平?”
“那你想站在哪一方?”
文若自知失了沉着,可一想到心中多年来的不解之惑,在这存亡存亡之际,如刺在颈,不吐不快,干脆低头,大胆向父亲问个明白。
说罢,文若悄悄将依墨揽下,余光却见依墨听懂似的,害羞一笑,翻身睡了,文若心中感慨万千,吻了依墨,取出行李川资,轻扣上门,拜见母亲去了。
陈卿嗣见常日性子沉着的儿子哀声感喟,不由笑了笑,也并未嗔怒于他,只是一动不动盯着文若的眼睛,问道:“如如果你,此时现在,该如何去做?”
杨氏见儿子走远,已是泪流满面,欲言又止,忍不住大喊:“文若!”
“儿啊,你肺症不轻,娘本不该这般殴打,你需记着,出门在外,必然要多买些莲粉饮用,方可止住你体内恶疾,如果病愈,以娘的医术,是无能为力了。”
文若就知母亲会如此,只得感喟道:“孩儿愿受母亲惩罚。”
局势告急,文若不敢粗心,不假思考道:“是,父亲。”
此时的陈卿嗣已无昔日朝廷命官之锋芒,贰内心明白,如果现在不能横下心来,压服文若拜别,本身找不出任何两权的妥当之法。无法下,已是即将朽木的陈卿嗣深沉地望着本身从未宠嬖过的儿子,茫然的神采中难掩凄楚和坚固。对于长史府,对于这个家,陈卿嗣能做的只能如此,他多但愿本身能再活两年,只要两年,将儿子宦途铺满,抱得重孙一二,就足以笑傲地府之下,再无半点遗憾。
“母亲不肯多提,儿不问便是,待儿办好了差事,再回府读书。”白药敷身,文若自发疼痛减缓,已无大碍,披着上衣,与母亲道别。
自小文若调皮,不喜读书,母亲便棍棒服侍,严管其成才,所谓木杖,就是要在文若身上,打折这一整根七寸宽的木棒为止。文若心知此事决不成流露一星半点,甘心受罚,也不想母亲起疑多问,宁肯鲜血呕出,也不送口一句。
文若听着胡涂,不由问道:“父亲的意义是,若想自保,应先考虑曲干两家孰胜孰败?”
“甘锰军中有我府细作,莫非这长史府就没有他府细作?嗯?”陈卿嗣瞥眼看着文若,眼中责备如何做事还是如此鲁莽,继而说道:“别人不说,前几日与你同床共枕的伴郎小儇,其父就是多数护府中部曲,这几日你大婚将近,长史府上高低下人多耳杂,府上一举一动皆备受照顾,我不想打草惊蛇,也不想让你在多数督和甘泉那边漏出任何马脚,唯有你洞房花烛之夜,这府中才是安然。为父让你阔别交趾,这便是救长史府的上策,万难之时,你怎可这般意气用事?”
杨氏每日寅时过半便会起家,为文若亲膳早点,昨日大婚,也不例外。文若在母亲房外等了一刻钟,不敢打搅,杨氏排闼见文若苦等,心想必是为昨夜洞房之事忧愁,问道:“莫非儿媳不讨欢乐,儿如何起得如此早?”
“儿这就去拿,请母亲先喝茶,消消气,万不要伤了身材。”文若转过身去,取出白药胆瓶,递予母亲。杨氏手扶着纱巾,缓缓起家,浸些热水,将文若肩头的血迹擦干,对着文若背后的鹰鸠刺青入迷望去。
“父亲大人,儿想问您一件事,您可愿照实答复?”文若口气大变,极其慎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