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潮亭内李义山缓缓吐出两字:“并蒂莲。”
老魁明显看到了立于船头的背匣老马夫,白发乱舞,面庞狰狞。
身影倒飞出去,跌落湖中,存亡不知。
老仆“含情脉脉”和顺一笑,看得徐凤年一身鸡皮疙瘩,赶紧道:“看戏看戏,别错过了。”
听潮亭三块大匾中有一块“气冲斗牛”,说的是那只存于文籍究竟上纯属虚无缥缈的无上剑气,徐凤年心想这老黄如果当真会耍剑,可就值得让人浮一明白二明白直到一千明白了啊。
湖水比以往任何一次起伏都来得狠恶可骇,那架式,的确是要翻天覆地。
到了湖心,徐凤年将紫色春雷拔出远没有绣冬那般华丽的朴拙刀鞘,深深呼吸一口,刀尖向下,用力丢下去。
徐凤年见小舟不至于颠覆,就放心很多,啧啧称奇道:“本来魏爷爷技艺如此彪悍,早晓得当初出门游历就带上他了,那些个劫匪草寇还不被揍得屁滚尿流啊。”
这件事,徐凤年没有跟老爹徐骁提起过,信赖父子两个实在都心知肚明,徐凤年最多是存了当年拯救之恩的感激,哪怕将这头湖魁困兽放出了樊笼,万一被徐大柱国愤怒,大不了就是挨一顿鞭子,何况徐凤年也猎奇北凉王府的能人异士到底如何个秘闻气力,更想晓得一个能够胎息十数年的老魁是不是那天下十大妙手一个级数的高人。
山上山腰两人明显极有默契。
不见老黄如何行动,木匣颤声如龙鸣,嗡嗡作响,并不刺耳,却震民气魄。
在徐凤年大气都不敢喘的严峻时候,老黄伸出一只枯黄手,抚摩了一下木匣,仍然不忘转头傻笑,仰起脖子做了个倒酒入嘴的寒伧手势,道:“少爷,阿谁?”
山颠站起家的大柱国和听潮亭内的李义山同时说道:“剑一,龙蛇。”
老黄又不甘孤单地转头,点头呵呵憨笑道:“不无敌不无敌。”
疆场上白马银枪杀人斩旗如入无人之境的袁左宗轻声道:“寄父,左熊想试一试。”
徐凤年不想让跟着本身驰驱劳累三年的老黄悲伤,笑道:“魏爷爷再短长,也比不得老黄你掏鸟窝摸鱼来得知心嘛。这世上妙手常有,但会编草鞋的老黄就一个!”
老黄缓缓挪步,来到船头,纹丝不动。
倒是徒劳。
要说徐凤年一点不怕,那是自欺欺人。
王府清冷山山顶,大柱国徐骁坐在一条木凳上,了望山腰湖中,一览无余,手捧一只出自名匠的红泥茶壶,盛放的倒是绿蚁酒,他身边站着义子袁左宗,“左熊”细眯丹凤眼。
直娘贼卖拐的。
听潮亭三楼回廊跃下一道灰色身影,单足落地,一点一弹,身形轻灵萧洒地便掠向湖中。
本来湖中老魁也带刀。
他一个耍横扫千军都能把春雷耍脱手的世子殿下,总不能傻乎乎去跟老魁较量。
徐凤年一屁股坐在船上,傻笑道:“该赏,都他娘是上等技术活!”
不但如此,连王府上最大的清客幕僚李义山都走出阴暗屋子,负手静观十年难遇的奇景,仿佛阳光刺目,抬手遮拦了一下,自言自语道:“剑九黄,楚狂奴,又得拆去楼阁无数了吗?”
一招便败。
大柱国点头道:“算了,上面自会有人清算这妖怪,伤不到凤年。”
徐骁轻笑道:“能挡下几招?”
徐凤年瞪眼道:“笑啥笑,没门牙了不起啊?!”
魏姓老道轻喝一声,单脚踩水,激起千层浪,斜射向长刀。
独一看出来的就是紫檀剑匣又飞出了一柄剑。
徐凤年无法道:“老黄,甭跟我装妙手,你有多高,我还不清楚?”
默念两字的老黄踩着船头悄悄踏出一步,徐凤年地点的乌篷小舟朝岸边发展而去,安稳非常,一叶扁舟轻飘后滑,划出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