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你的故事。”秋凉淡淡应着,声音怠倦不堪,复又坐回到摇椅里。
不知何时,门口站着一个女人,手中一把油纸伞。穿戴讲求的旗服,广大的衣摆,广大的袖口和裤管,乍看之下,与秋凉身上的衣服竟有几分类似。裤管之下是一双三寸弓足,穿戴小巧精美的红色绣花鞋。深红的旗服已然有些发旧,却仍可看出是套材质手工皆上等的衣服。
把玉匣递给那女人,“你要找的是这个?”她的口气还是冷酷,好似那冰冷的玉匣。
我幼时曾问爹爹,这玉匣子上为何不雕花。爹爹说,这寒玉千年可贵,制成匣子已是暴殄天物,若雕上花,这寒玉匣子便是彻完整底的俗物。”说完寒玉匣,柳飞燕又细细回想那天的事情。
当时我不知本身是在想甚么,思路没法节制本身的行动。拿着他的心去了祠堂,取出寒玉匣,将心放了出来。
我哭着喊着,他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知己被狗吃了!”柳飞燕瞪大双眼,仿若回到那场景般,浑身因恨怒按捺不住的颤抖。
这么多年,物是人非,时过境迁,很多事物变了,但没变的亦是很多。眼神庞大,思路烦乱,想起前尘旧事,心模糊作痛,眉头微蹙,冰冷的手抚上心口,压住那穿心的疼。
若这般的衣服,非尘凡统统。
“情急之下,我拔下头上的银簪,向他后心扎去,五寸长的簪子,整根没入他背里,只留一朵珠花在内里。然后……然后他就倒地不起了,我拔出簪子,从他背后流出来的血都是玄色的,许是他抽福寿膏抽的,我当真想看看他的心是也不是黑的。内心想着,就不自发的从地上摸起一块带着尖角的石头,对着他的胸口砸了下去。他的胸骨被我砸碎,血溅了我满脸,碎骨划破了我的手,固然疼,但却也感觉欣喜。我费了很多力量才扒开他的皮肉乱骨,从恍惚血肉里拽出那颗心,拿在手里还热乎着。
那身衣服在光影下变更着色彩与图案,分歧的角度与光芒,看到的老是不一样。大要上是素色无图,但只要秋凉稍稍转动,便可在褶皱的部分看到花鸟图案。这类雨天,是昏黄的山川图。
“柳生晓得我母亲去了,不但不筹措办理丧事,反而把家中值钱物件拿去变卖,卖来的钱皆被他拿到烟馆华侈一空。家里的下人也都趁火打劫,能拿的都被他们拿走了,另有更甚者跑到我爹娘房里明抢,我终是拦不住的。只一个早晨,家里甚么都没了,四周空空。爹娘活着经常日也待那些下人不薄,不成想到这个时候,才闪现民气。母亲的尸首一向泡在井中,我一介女流,有力打捞,尝试多次老是不可。想是泡在水中久了,发胀了,更是沉重……我就如许过了多日,先前几天因受打击水米不进,过了两日想找些吃的却都没有。那些日子柳生从未归家,直到钱用光了才返来,见家徒四壁,他便对我吼嚷吵架。
春季总让人伤感,如果在暮秋时节下雨,更显苦楚。
都没有说话,相互对视着。
女人俄然停止繁忙的双手,身材轻颤着,转过身用无神的丹凤眼看着秋凉,等候她上面的话。
女人接过玉匣子,紧紧抱在怀里,无神的眼中潮湿,流出血来。
秋凉躺在摇椅里,悄悄地等着她哭完。或许此时现在,甚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吧。
躺在店门口的摇椅里,看着雨水从屋檐落下,如珠帘般打在门口的石阶上,石阶上是一排圆润的凹洞,滴水穿石的力量不容小觑。
秋凉还是躺在摇椅里,双目微闭。摇椅前后摇摆着,坐在内里的人也随之摇摆,身上的色彩与图案不断变更着。听着自店里传出的翻找声,秋凉悄悄说:“即便找到了,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