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东庭扶着欧阳北,渐渐街上踱着,忽想起数月前两人曾一同度过磨难,当时倒是他这般搀扶本身。
又过了近半个时候,欧阳北这才走了出来。他猛见孟东庭仍然单独站在厅里,奇道:“如何?没人号召孟兄弟用饭?”
杨成梁听罢轻叹一声,眉头舒展,半晌不发一言,大厅里静得瘆人。
孟东庭微微一笑,正待回身拜别,忽又想到欧阳北和胡应龙,想起与这二人或共历存亡、或相见恨晚,非同小可,便又转回厅里,要等他们出来再说。
孟东庭抬头看着星空,淡淡一笑,说道:“大哥经验得是,孟东庭自免得。不过孟某已年奔三十,无妻无子,孓然平生,伍兄的话要在十年前听来,那无疑大大的警省于我,但本日今时,为时已晚了。”
他迈步走到侯府院中,昂首看着天上星斗,莫名之间,一股孤寂袭上心头,泪水竟已盈眶。
欧阳北忙道:“多谢大人体贴。比来营中兵士习练如常,末将不敢有怠职守。”
孟东庭饱历人间冷暖,自知如何,当下苦笑一声,心道:“孟东庭啊孟东庭,你就死在这张硬嘴上,这不又获咎人了么?”想来本身本性易于激愤,一张嘴便获咎人,只怕令得欧阳北摆布难堪,难于做人。
杨成梁一见之下,皱着的眉头顷刻伸展,笑着道:“应龙,甚么时候返来的,如何也不说一声?”
孟东庭不由奇道:“本日侯府当中看那李郎落第止斯文,乃是进士出身,怎能有这般武功?”
两人到了一处小酒家,欧阳北叫了一斤白干,几碟小菜,冒死来灌。孟东庭不忍坏了欧阳北的兴趣,也就压下话头,捡些旁的事闲谈。
李南星表面漂亮,看来还比欧阳北小上好几岁,但提及话来却老气横秋,一派练达的模样。这时听他口称幸会,却也不知是否心中真这般想。
饮到酣处,孟东庭问道:“欧阳大哥,你刚才跟我说到那日在那护国巷中给东海派和锦衣卫追杀,背上还挨了一记重手,厥后就昏了畴昔。不知究竟是谁脱手救了你?”
过了数日,欧阳北在京中找了处居处,充作制使府邸,范围虽不能与朝中大员比拟,但起居宽广,花木扶疏,倒也有些气度。欧阳北每日公事繁忙,便在府里请了几个帐房师爷来相帮,孟东庭则充作欧阳北的马弓手,常日随他赴校场公干,偶然也出些主张。
欧阳北大吃一惊,料不到他会这般说话,一时心下大急,猛地拉住孟东庭臂膀,硬扯到院中,悄声道:“卢孟兄弟,你如何说这般话!莫非你是怪哥哥刚才没有护着你?”
说着又望向欧阳北,沉声道:“欧阳北,你也来一趟,我有几句话同你说。”
李南星啊地一声,点头笑道:“本来就是这位兄台,幸会!幸会!”
欧阳北赶紧道:“这位是鄙人的厚交老友,名叫孟东庭。大人若不健忘,那日在杨侯爷府上见过他一面。”
众将被胡应龙这一号召用饭,都呼啦啦的走进内厅,大厅上刹时就空荡荡地只剩孟东庭一人,春寒料峭之际,华灯初上,更觉厅中幽深。孟东庭悄立好久,杨府中竟无一人前来号召。
孟东庭点点头,安然道:“大哥,有话请尽管说来。”
欧阳北笑道:“那李大人文武全才,都城当中尤驰名誉,不是我们这些个凡人理睬得。实在杨侯爷身边妙手如云,那日除了李大人,另有一名姚广姚大人。此人武功也极其高强,在这两人面前,料那锦衣卫和东海派不敢冒昧。”
孟东庭单独站在厅内,听得远处世人正自用饭喝酒,谈笑风生,轰饮之声不断传来,让人倍感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