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几名来宾憋着一肚子气,本就成心戏弄他,现在更是连连敬酒,孟东庭酒到杯干,来者不拒,顷刻喝了百来杯。
武千鹤望着孟东庭远去的背影,也不由摇了点头。
他独个儿站在街中,黑夜幽深,难辨方位,也不见欧阳北的踪迹。他长叹一声,干脆找了处街角,独自躺平,此时贰心中愁闷,远远瞅着对街武家大门,明知心上人近在天涯,但人家是崇高的尚书令媛,本身这等狼狈败落,叫情面何故堪?相别多日,武千鹤早已是无数京中大族权贵后辈心心神驰的绝色美女,本身却还是贫困得志的逃犯,想到这里,孟东庭胸口一阵发闷,只想当街醉死更好。
一旁来宾低声谈笑,说道:“这两位武家令媛都生得是倾国倾城,武家好福分啊,只是不知对了婆家没有?”
欧阳北久在宦海,他知凡是朝廷大员有婚丧嫁娶等事,职务较低的官员自须打理,借此机遇疏浚干系。他初来京师不久,这类事情特别要上心,以免授人于话柄,说他是个不晓事的,今后又有谁肯拢身?
一旁来宾叫道:“喂!快起来啊!我们再喝!”孟东庭咕哝一声,含混隧道:“再喝!来!干了!”口中不住嚷嚷,倒是爬不起家来。
孟东庭怕给人认出,当下仓猝起家,举袖掩面,勉强走了出去。只是酒喝很多了,猛地一阵头晕,双腿一软,竟尔滑倒在地。
孟东庭本来躲在房中读书,见欧阳北发了脾气,心想他也是一番美意,何必惹他不快,也就从了。
俄然一名仆人走来,向孟东庭道:“这位公子高姓大名,请您入坐吧!”孟东庭一愣,转头一看,欧阳北不知跑哪去了。
孟东庭醉倒席上,自是无人理睬。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啊呀!如何有小我醉倒在这儿?”那人丁音带着浓浓的南边味儿,仿佛是武府仆人。
世人嘻皮笑容,抢先恐后,各种神态,却难一一描画。
欧阳北自从获得这个动静后就整日的镇静高兴,孟东庭却沉默无语,不置可否。
武贵皱眉道:“这位公子,你可还成吗?要不要请人送你归去?”
过了很久,欧阳北闲坐一阵,仍不见孟东庭出来。看看时候已晚,忍不住心火燃烧,昔日捕头的脾气一股涌上,他走到孟东庭房前,大声叫道:“孟兄弟,如何这般慢手慢脚的,又不是女人家,你再不快些那边都要开席了。”
他坐回席上,一言不发,便即喝干了一壶酒。酒入愁肠,分外醉人,饶他内力高深,这时也是不堪酒力。
孟东庭一起东倒西歪、不知凹凸,好轻易才挨出了武家大门。
那日他以盗匪之身被逐出武府,自知对不起武凤昭的一番厚爱,实在不肯和武家人再见面。现在的他坐立难安,却又舍不得走,那是为了甚么?孟东庭心中一酸,用力的摇点头。他不能多想,也不敢再想。
另一人道:“南京古称金陵,自来人杰地灵,美女无不聪慧过人,才貌双绝,这下总算是开眼了!”
孟东庭颤声问道:“今儿个是武……武大人做寿吗?”
那人笑道:“老兄看来初到都城,想来对我们都城的人物不甚熟悉,待我替你引见一番。”
孟东庭已然认出这大厅的两名女子一人是武家大蜜斯武百华,而另一人便是他朝思暮想,无日或忘的武千鹤。相别半年不足,武千鹤出落的更加仙颜动听,孟东庭心神混乱,满身微微颤抖。
孟东庭本就不肯见武千鹤,何况他这时浑身肮脏,丑态百出?他仓猝举袖挡住头脸,扯着喉咙说道:“多谢蜜斯美意,鄙人已经酒醒,就此别过。”说着踉跄站起家来,头也不回,仓促往府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