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如何了？”林寻疾步走了过来，脑筋像是复苏了很多。
林落看着她的模样，蹲下身来，却不知该说甚么。
“溪儿命里必定……不是那样的人，溪儿不想嫁到侯府，更不想被束缚平生。七岁，七岁我便被送至师父膝放学武了，从当时起，就必定了溪儿不成能安安稳稳度过平生。爹，娘，孩儿只能说声抱愧，我……我……”
齐煜和叶英一听，忙放下酒杯，“父亲，司马将军可带回过甚么信没有？”
“我……”
“哎，姐！”林寻忽道，“你何时变得如许体贴我了？”
齐昭叹了一声，摇了点头：“信倒是没有，不过……估计出不了几日，大王就会下战书了。”
哀痛是俄然之间澎湃而来的。对盛歌亲人的思念，对秉风哥哥的担忧，对师父的顾虑，对父母的惭愧，对解药可否到手的忐忑，对将来前路茫茫的未知……几近在同一刹时，全数涌上心头。
齐煜坐在席下，固然喝了很多酒，但此人一贯醉不是醉、醒不是醒的，喝酒多少都能在醉醒之间来去自如。是以现在洞若观火，望着席上的父亲，和席下的众位，心中感慨万千，也痛快非常。
唐谷溪眉心伸展，提起酒壶斟了一杯酒，倒满杯盏以后，转头看向林落。
唐谷溪蹲在地上抽泣着，声音引来了前面的林寻。他转过身，见林落和唐谷溪停在了门口，脑筋昏昏沉沉不知何故，揉了揉双眼以后，他才看清，原是唐谷溪在哭。
“娘……娘……”她泪湿双颊，止步不再向前走，靠着月门的一侧滑了下去，“娘，溪儿对不起您，溪儿不孝啊……”
说罢，她将头掩在了膝上，放声大哭。
唐谷溪劈面前二人视若无睹，自顾自哭着，脸上泪痕沟壑。她哭了一阵儿，停下了声音，又抽泣了几下，将头仰了起来，靠在身后的青石上。月洒清辉，在她脸上流泻着淡淡温和，红肿的双眸在月下仿佛夜里桃花，残泪出现微光。
世人又开端畅聊起来，齐昭将军可贵像彻夜般镇静，或许是齐夫人过世得太早，心中的烦闷沉闷早已积累多年，现在俄然铺高兴扉欢饮，便收不住了。又或许是对大王多年的冷酷绝望，但又只能心无旁骛为其交战效力，心中必定很多冲突庞大的情感，现在混着酒香，一同飘远了……
刚走至门口，忽闻声了前面唐谷溪的声音，林落戛然止步。
林落和唐谷溪坐在一侧、齐煜、林寻和叶英坐在另一侧，长官之上是齐昭将军。自从齐夫人故去以后，这年节齐府内普通是冷僻寥寂的，数年以来，这还是齐昭头一回在除夕之夜欢聚一堂，畅怀畅聊。
林落瞥了他一眼，没有言语，低头拿起酒杯放到了嘴边。
除夕那日，将军府少有的热烈，丫环和仆人将偌大的将军府里里外外张灯结彩，全部装点了一番。因为人丁来交常常，是以也显得尤其热烈。
齐昭将军醉眼昏黄，脸上出现酡红，听她问到此话，并没有多想，利落地答道：“你放心，司马将军返来还要十几日呢！不管如何，也都得比及他返来以后，不过……林女人，你也喜好上此类热烈节日了？”
而林落手中的酒并没有饮完，她只悄悄呷了一小口，便缓缓放了下来。
她双手捂住脸面，喘气两声，又将手缓缓拿下，“我回不去了啊！”
“哈哈哈，”齐煜抬头笑道，“林寻呀林寻，你姐一贯心疼你，只是你呀，身在福中不知福罢了。”
林落举起酒杯，双手迎上，嘴角抹开一丝笑容。酒香和烛火之下，脸上皆焕然发亮，纵情痛饮。
此时脑筋尚还复苏的，恐怕就只要她一人了。
唐谷溪仿佛压根听不到，还在抽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