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张天阡瘫在椅子上,右手手背淤黑了一大块,明显是那墨迹有毒。他身边的侍从都站在中间畏畏缩缩,没一个敢在这墨客面前出去。
“恳请……恳请大爷把解药赐我,我定有重金相报!”张天阡右手已完整落空知觉,心中大惧,只得出言相求。
却见两个少女听了这话,竟是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微有肯定之意。那青衣少女回过甚,清波在天阡脸上转了转,慎重道:“官爷前呼后拥,一呼百应。可看这个墨客,敝履布衣,吃着一壶浊酒,这日子比官爷恐怕不知艰巨上多少!只因醉里狂狷,写下了几行字,便要被发配大牢,掉了脑袋,丢了性命!如蝼蚁,如草芥!当真可叹!”这女人本想安慰,可说到厥后,本身竟是眼圈微红,语声凝塞。
那青衣少女看到张天阡出掌自是吓了一跳,又见一只酒杯猛地打来,如此快速精准,心中更是吃惊!只见那墨客身边扭着他的小厮不知怎地缓缓倒地,那墨客抖了抖衣衫,还是微微躬身拱手,一脸诡异之相,对那痛得不得了的张天阡笑道:“达官爷饶了我罢!”
张天阡心中大怒,可在这女子面前,本身的肝火竟是发作不出来,只能对那墨客干瞪着眼睛,哑着嗓子咬出几个字:“把他给我带走!”那青衣少女闻言赶紧又走上前些,目光里尽是哀告,却听她轻声道:“此人喝多啦,官爷何必难堪于他!他如果进了大牢,必然死了!”天阡指了指那墙上的四句诗,道:“这四句诗你也是见了,你怎敢替他讨情?”那少女心中想:“同是汉人,墨客何错?错的是你!”她渐渐说道:“本日之事,不知怎作计算。只是这墨客以诗冲犯,而贱妾也略通诗词,若作得一首出来,官爷看着好,恳请官爷就放了他罢!”
张天阡听得这女子还会作诗,心中不由对她更添敬慕之情。却见他不动声色,缓缓坐下,端着酒杯又抿了一口,才慢慢道:“你作吧,看这诗可否救了他命。”
随即,他将一颗朱红色药丸放到桌上,对那少女微微点头,青衣少女亦是行个礼,轻声道:“多谢厚赐。”他便悠然回身走出。走到胡梯口处朗声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袖去,深藏身与名。”他还真抖了抖那陈旧的青布衫,一边下楼一边大喝:“小二,小二!把我写诗的那碗墨给倒了,如果沾上了,他妈的谁都救不了你!”那声音垂垂远了开去。
张天阡常日虽不善言辞,可逢人时,官话、黑话也都说得非常溜道。此时看到这个少女,不由得有些自惭形秽,竟变得嘴拙舌讷起来,刚才的肝火也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又看到这女子清雅如空谷幽兰,不由得感觉本身的亲妹子固然也美,可竟是远远不及这个女人淡泊高洁之姿。过了片刻,他才始回神过来,却也大脑极不灵光了,只得顺着那少女之话问道:“我为甚么要饶了他?”
张天阡正要问那女子怎生称呼,俄然间,手上一阵剧痛,他不由“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低头看去,只见右手手背上一小片淤黑,仿佛是一块墨迹。只见这淤黑虽分散极缓,可他右手却垂垂开端麻痹,使转不灵。张天阡大急,想到刚才那墨客抓了本身的手一下,猛地回身,翻左掌向那墨客肩头劈去,口里喝道:“贼墨客!快把解药给我!”却见手掌刚要触上那墨客衣裳,“叮”地一声,一只酒杯不偏不倚地打到了张天阡的手腕上,他手腕顿时卸了力,被打中处顿时红肿,起了一个大包。
这边张天阡像饿虎扑食一样扑向那药丸,从速嚼碎了吃下,心中对那青衣少女感激以外,更有因为她帮本身讨情的不堪欢乐。青衣少女看张天阡如此狼狈,早已心中喟叹。转头一望,刚才的那吃酒男人也已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