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疯狗普通的百越人越打越多,最后为了突破霞岚湾乃至用了他杀式的战术――载满火油的划子,在燕人弓弩的射程以外便扑灭大火,一个个烧成了火球的百越人惨叫着撑船而来,火船一艘接一艘地撞下水虎帐的大船。
彼时,常牧风已经身遭数创,身下的楼船也已半数沉入海水当中,附骨之蛆般的百越人用铁钩绳索接二连三地登上船来,船面之上尸首堆积如山,血流成河。常牧风固然武功高强,又不住地吸食忘忧散提气,可仇敌毕竟太多,战至拂晓非常,早已经是力量不济,勉强保持了。
一群孩子意犹未尽,争相追逐在梵衲身边。
因了前次的经验,城门之上守城的兵士增加了一倍,海中的灵犀岛上也在南海派的帮部下设立了岗哨,如此一来,百越诸国再想有甚么大的行动,燕人便能第一时候获得动静了。
昭文三十六年。
沈雪吟一面挥脱手中长鞭卷飞身边蝼蚁,一边朝着这边大喊:“常牧风,本日便要取你狗命!”
卖力把门的崔武又在跟兄弟们吹嘘本身当年的豪举了:
梵衲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线:“来来来,如何会不来呢,故事才刚起了一个头,好听的还在前面呢。”
段非烟袖着双手微微一笑,听他又道:“那一站,朱阳城全民皆兵,妇孺老幼没有一个孬种……”
脏梵衲向来不白搭口舌,孩子们每问一个题目,都要送他一串糖葫芦,又或者是拿在手里的一只风车,他又拿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到街上售卖,换回钱来沽酒吃。
宇内四阳侠肝豪胆,外洋九江家国大义。
大船沉默,几人轰然入水。
提到那位戴象骨面具的奥秘人,梵衲兀自点头笑了一下,自从八年前霞岚湾一别,他便再未与他见过。
梵衲打了个哈欠,探身向前捏了捏男孩红扑扑的小面庞:“你跟姐姐常日打不兵戈?”
梵衲长叹一声,微微坐直了身材:“那两个少年嘛……”
梵衲行至城门之下,忽又想起了甚么似的拎起挂在腰间的酒囊,举到耳边晃了晃,叹道:“唉,平生喝酒无数,最纯烈者还属那日霞岚湾外独木小舟之上与那奥秘人共饮的浊酿。”
目睹通天大火就要吞噬全部舰队,本来停在远处观战的澜沧盟也坐不住了,只听澜沧盟主一声大吼“杀越狗啊”,便批示着澜沧盟的头船率先向着火海当中冲去。那一去,便再也没有返来。
段府院内,两棵白玉兰正开得好,玉兰树下,一名身着水青色长裙的女子,正在侍女的搀扶下缓缓地坐到石凳上。双眼蒙着一层绸布的她伸手摸索着从一名侍女手中接过方才折来的玉兰花,举到鼻前,悄悄一嗅。
“那邻居家的小孩来抢你姐姐的东西,你帮姐姐还是帮别人?”
要说死,他那师兄常牧风才是最该死的。
现在,他应当早就沉入海底,白骨也被沙鱼啃得整齐不齐了吧?
“燕小兄弟恐怕早已不在人间了吧。”
这些年来,她多次派澜沧盟的海员北上南下地刺探,却始终没获得一丝有关燕戈行的动静。人们都道他是死在那场海战当中了,只要她还是坚信,燕戈行必然还活着。
澜沧盟段府的大门口上任盟主在时滇王所赠的那副春联早已换下,换成了昭文帝的御笔亲书――
“爷爷,爷爷,百越人被杀尽了吗?你不是说百越联军杀也杀不完吗?”
常牧风天然得空他顾,尽管手起掌落,拍碎一只只越人脑袋后,发令将残存人马聚于一处,筹办与簇拥而至的百越人决一死战。此时,却听霹雷一声巨响,燃着熊熊大火的澜沧盟头船竟然径直撞了过来。船首之上早已被烧焦了的段玉桥,化为白骨的双手当中仍然紧紧握着新锻造的狂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