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清怡考虑番,寻个借口往四海钱庄兑了张十五两的银票,与这几天画的花腔子放在一处,塞进床头矮几上的针线笸箩里。

之前的被子盖久了,棉花发沉,又送到弹花匠那边弹了弹,重新絮过。

严清怡特地叮咛她,“娘,那些花腔子都是我操心画的,你可别往外借。”

言外之意是嫌破钞多,他不成能出钱。

严青昊噘着嘴小声道:“爹不是没钱,头几天黄仁贵买走两张条凳和六把椅子,得了半吊钱……他一准儿给了小孀妇,我看到她到铺子买过肉。”

确切不会有人来借。

幸得薛氏有筹算,趁着天和缓时把夹袄棉袄都备上了,只是夏季的厚被还没有做成。

自打过完中秋节,气候仿佛一下子变冷了,又下过两场秋雨,风突然残虐起来,吹得树叶哗啦啦往下落。

思及此,忽地生出个动机,稳稳心神,低声问道:“田二胖长得甚么样儿,跟你有没有点像?”

宿世她能够一掷令媛,破钞几十两银子买根钗,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现在却不成同日而语,手里的每一文钱都是她辛苦赚的,是她后半辈子的保障。

严清怡大惊,心头火蹭蹭地往上蹿,手中瓷瓶几乎跌落在地。

因夏天衣衫薄,将两个银元宝随身带着有些不便利,可要放到柳条箱子里又感觉不放心。

严清怡展转反侧大半夜,第二天送严青昊出门前,低声叮咛他一席话……

“田二胖是谁?”

严清怡暗笑本身思虑太多,放下心来。

严其华就长了双薄唇。

如果田二胖真是严其华的儿子,倒真是要好生谋算谋算了。

严其华凉凉地说:“十五文,充足我们一家七八天嚼用,我那铺子好几天没开张了。”

严青昊目中蕴着泪,“就是阿谁小孀妇的儿子,他也去学武,是爹给他出得钱。”

曹大勇毫无牵挂地选中了,严青昊因年纪小,教头不太想收,架不住严青昊死缠烂打,再有曹大勇帮手说合,教头承诺试两个月,如果能吃得了苦就留下,不然就卷着铺盖走人。

待她分开,严清怡将瓷瓶翻开,用指尖悄悄挑出一点药膏,匀在严青昊脸上,“听大勇说,你跟人打斗了,先前是我考虑不周,要不还是等你长两岁再去?”

严清怡进屋把这个动静奉告了严青昊。

严青昊更像薛氏,是忠诚诚恳的长相,而严青旻……也是一副薄唇。

严清怡抱着被子出去,对坐在杏树下的严其华道:“二弟晓得长进是功德,既然有这机遇就让他尝尝,我做绢花也卖了几十文钱,今后再多做些,总能把用度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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