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坊邻居都说严清怡得了财神爷喜爱,一串玉兰花,一篮马齿苋都能卖到十几文钱。虽说她时不时给家里添置东西,可一年算下来起码能攒上百文。她摆摊三年多,估摸着有半吊钱了。
他晓得严清怡有钱。
严青昊毫不踌躇地点头。
严清怡冷眼瞧着他,肌肤白净眉眼周正,脸上不见皱纹,半敞着的短衫暴露紧实的胸膛。
薛氏自是猜不到严其华筹算,含笑拥戴道:“你爹说得对,粗重活儿让他俩干,你帮我缝补缀补,过不两个月就入秋,还得早点把冬衣预备起来。”
曹婶子要筹齐截家的吃喝拉撒,还得照顾大美,可想而知会有多累。可家中大小五个爷们,个个都是甩手掌柜,家务事半点不帮手。
宿世严清怡做过绢花,还记得很多绢花腔子,乃至有些还是从宫里传播出来的。
周姨娘是祖母身边的大丫环,祖母临终前将她交托给父亲,虽说是父老赐不成辞,父亲还是征得母亲应允才收房。
他老早就想抠出来用掉,可薛氏非得说留给闺女攒嫁奁。
严青昊似懂非懂。
大勇高低打量她几眼,“还真是三妞,都快认不出来了,”却又不焦急走了,“……这两天你如何不出摊?净心楼阿谁茶博士还问起你。”
大勇是曹元壮的二儿子。
曹元壮有了两个儿子后,就想要个闺女换换花腔,但是曹婶子又接连生下两个儿子,这才生下了大美。
薛氏生火熬上一大锅小米粥,等锅里水开,往灶台塞两根柴便不再管,又往菜园摘了三根嫩黄瓜,一根切成条用盐腌着,别的两根加点醋混着蒜泥拌了。
直到日落西山,严其华才哼着小曲神情满足地返来,身上模糊一丝酒气。
可都是过了明路的。
如果严清怡去卖,一只起码一文钱。
大勇笑答:“赶着到净心楼占处所,晚了就被别人抢了。”话音刚落,忽地跟见了鬼似的,指着严清怡问道,“你是三妞?”
严清怡瞟一眼大勇,“你要想卖出个好代价,先把竹篮底下的鸡粪抖搂洁净,另有你这衣裳,都多大了还往上擤鼻涕。”
严清怡心知肚明,赶紧道:“我手里另有些银钱,充足阿昊这两三年破钞,趁便也让阿昊跟着学写字,今后有了差事总得会写自个儿名字。”
严青昊昂首。
严其华在外头尝过野趣,回家又被薛氏殷勤服侍,内心颇镇静,稍考虑便承诺了,“行是行,可每年二十文,并且铺子里没人帮手,进项怕要少了。”
挎着竹篮撒腿跑了。
严清怡心一沉,面上却不露,笑盈盈隧道:“我是长姐,又不是娘。”
等饭菜筹办好,严青昊与严青旻前后走进家门,却不见严其华。
去学武也是条前程,就算今后当不了差,起码能练副好体格出来。
每天偷鸡摸狗算如何回事?
严清怡本能地推让,“这点活儿我无能,弟弟还小。”
想到此,严清怡更加没好气,“另有这大夏天身上爱出汗,就该常常洗,像你如许老远就闻到一股汗臭味,谁情愿买你的桃子?”
薛氏见是他,神采好了很多,便问:“你急着往那里去?”
可见是真的喝了酒。
好模样需得有好布料才气撑起来。
夏天活计少,每年这个时候,薛氏都会把客岁的棉袄里子拆下来晒晒,至于内里的表层布,能补就补,实在破得太重,就浆洗出来留着纳鞋根柢。
薛氏推让,“不消,我不要,你留着卖去。”
严青昊撅着嘴,“爹没跟吴大叔吃酒,是后街阿谁小孀妇在铺子里……姐别跟娘说。”
一家五口的棉袄棉鞋,没有一个月赶不出来,并不是件轻松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