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道:“七爷说不消,方才因为脂粉香气太浓喘不过气儿,到外头就止了咳嗽。”
这时,刚才女官走进帐中悄悄回禀道:“现下七爷在中间小帐篷里安息,郑公公在跟前奉侍。”
有侍女过来引着陆家三人往她们那桌走。
“不晓得,没见过, ”魏欣点头, 忽而低呼一声, “是七爷, 能使唤内侍的,必定是七爷。”
桌旁已经坐了两人,一个是三十出头的妇人,另一个是十四五岁的少女,两人模样长得很像,一看就晓得是母女。
咳嗽就跟呵欠一样,很轻易传染人。如果七爷再不走,说不定她们也会跟着咳起来,那样就太失态了。
七爷暗叹口气,收回目光,眼角掠过中间穿戴湖蓝色层叠裙的背影,心顿时轻飘起来。
“想,”七爷不假思考地说,“帐篷里的气味实在不好闻,熏得我鼻子难受,并且那些人我都没看上。我已经有喜好的女子了。”
魏欣刚要答复, 就见七爷已说完话, 正要昂首朝这边看过来。
众女眷不约而同地舒口气。
唯独她完整背着他。
七爷扬声道:“恭送皇嫂!”
见到四位气度轩昂的男人出去,女眷们的目光齐刷刷落在他们身上。
这才是她!
万皇后问道:“有没有请太医过来?”
蔡如娇道:“那不是没见过七爷吗?现在见了七爷,就感觉七爷才是真正的仙君,三皇子顶多……”顿一下,想了想,“七爷比如秀才公,三皇子就是跟从的小书童,七爷如果张果老,三皇子就是牵驴的小牧童。”
公然她没有来。
七爷无法地笑笑,“那也得等她长大,现在年龄还小,离及笄还得三两年。”
此人脸庞方鼻梁直,也是副好边幅,却没有严清怡身上那股娇柔,教人忍不住想庇护她的气质。
十指连心,她疼得盗汗直冒。
碧玉去要了只彩色胡蝶的纸鸢,又跟匠人们就教了如何放法,拿返来后不费吹灰之力就上了天。
直垂而下的银条纱罗裙, 上面星星点装点着粉色桃花, 如梦似幻。
七爷并未闲着,手里攥一把羊毫笔,正筹算往画绢上涂色。
不是说不想来,如何又来了?
万皇后坐在正中首位,柔嘉公主在她侧下方就坐,再次是各家女眷。
想起她时而谈笑晏晏时而口是心非的模样,七爷脸上再度浮起含笑,笑容入了心,更加清俊动听。
郭蓉脾气暴戾,动辄对她喊打喊杀。
咳嗽一旦开了头,就好似开闸的大水,底子节制不住,一声比一声激烈,一声比一声沙哑。
侍女给相互举荐,“这两位是辽东郭守备的家眷,这边是武选司陆员外郎的家眷。”
小郑子两手谨慎翼翼地抻着画绢两端,比及墨干,找匠人制成纸鸢,高高地放在天上,然后一剪子把线头剪短,纸鸢腾空而去,不知所踪。
严清怡认得她们,化成灰都认得!
七爷笑意加深,目光顺着罗裙往上移,笑容突然散去。
七爷却再没有先头的兴趣,考虑半天,提笔蘸墨,在画绢上画了半壁青山,山前斜一枝带着杏花的树枝,中间写下七个字,“山有木兮木有枝。”
一只手扎完,换到别的一只手。
万皇后道:“簪子我有得是,并且一把年纪,早不恋慕这些东西了,压得脖子疼。我那边收着很多好石头,转头都给你送去。”
七爷道:“我不要皇嫂赐婚,我想娶个情愿嫁给我,不嫌弃我体弱多病的人。”
女官应一声,扶着神采红涨的七爷出去。
万皇后点点头,“你父皇国事繁忙,今后你们几人要在国事上多尽经心,免得你父皇劳累伤身。不过你们也可贵出来,今儿且松快一日,到外头玩耍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