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爷无法地笑笑,“那也得等她长大,现在年龄还小,离及笄还得三两年。”
也不知谁家的纸鸢,真正可惜了。
小郑子两手谨慎翼翼地抻着画绢两端,比及墨干,找匠人制成纸鸢,高高地放在天上,然后一剪子把线头剪短,纸鸢腾空而去,不知所踪。
咳嗽一旦开了头,就好似开闸的大水,底子节制不住,一声比一声激烈,一声比一声沙哑。
“谁敢嫌弃你,怕是不想活了?”万皇后冷“哼”一声,“不管她情愿不肯意,你瞧中了她就是她的福分。”
此时严清怡三人也在放纸鸢。
草地上诸多女子,有的低头清算罗裙,有的三两个凑在一起谈笑,有的用团扇遮了半边面庞,可无一不斜着眼角往小溪这边瞧。
严清怡手里攥着线团把持着纸鸢高低,闻言开口道:“都消停消停吧,也不怕传出去治你们鄙视皇家的罪。”
蔡如娇道:“那不是没见过七爷吗?现在见了七爷,就感觉七爷才是真正的仙君,三皇子顶多……”顿一下,想了想,“七爷比如秀才公,三皇子就是跟从的小书童,七爷如果张果老,三皇子就是牵驴的小牧童。”
七爷笑意加深,目光顺着罗裙往上移,笑容突然散去。
七爷暗叹口气,收回目光,眼角掠过中间穿戴湖蓝色层叠裙的背影,心顿时轻飘起来。
魏欣刚要答复, 就见七爷已说完话, 正要昂首朝这边看过来。
“不消,”万皇后止住他,转头叮咛身边女官,“你扶七爷到内里歇歇,顺道倒盅茶润润嗓子。”
郭蓉在中间不断地喊,“用力,再用力往里扎,我看看她到底能硬到几时?”
万皇后道:“簪子我有得是,并且一把年纪,早不恋慕这些东西了,压得脖子疼。我那边收着很多好石头,转头都给你送去。”
女官道:“七爷说不消,方才因为脂粉香气太浓喘不过气儿,到外头就止了咳嗽。”
地上草芽新绿, 枝头桃花正红,天空一碧如洗, 暖和的阳光铺洒下来,远处小溪上出现金色的光点,他轻袍缓带, 唇角噙一丝含笑, 气度仿似高山遗雪般清贵高华,硬生生站成了一道绝世无双的风景画。
郭大叔多次劝她,“水杏也是好人家的女人,你不要那么苛责。”
蔡如娇又问:“七爷是谁?”
是心虚还是惊骇?
万皇后坐在正中首位,柔嘉公主在她侧下方就坐,再次是各家女眷。
这是郭鹏郭大叔的妻室跟女儿,那妇人姓颜,女儿叫做郭蓉。
三皇子温声道:“帐篷里太憋闷,我扶七叔出去透透气。”
咳嗽就跟呵欠一样,很轻易传染人。如果七爷再不走,说不定她们也会跟着咳起来,那样就太失态了。
七爷无认识地扫过帐篷外因为皇子们呈现而变得温馨的少女,视野俄然凝在一道粉色的身影上, 不自禁地弯了唇角。
侍女给相互举荐,“这两位是辽东郭守备的家眷,这边是武选司陆员外郎的家眷。”
七爷并未闲着,手里攥一把羊毫笔,正筹算往画绢上涂色。
七爷弯了眉眼笑,“多谢皇嫂。”
婆子捆了她的手,把牛毛般的细针顺着她的指甲缝,一根根地往里扎,扎出来再转一转。
想起她时而谈笑晏晏时而口是心非的模样,七爷脸上再度浮起含笑,笑容入了心,更加清俊动听。
严清怡认得她们,化成灰都认得!
中午餐是摆得席面。
万皇后问道:“有没有请太医过来?”
她没做过的事情,为何要承认?
七爷扬声道:“恭送皇嫂!”
万皇后给气笑了。
三位皇子跟七爷在中间最大的帐篷前略略停了半晌,等宫女通禀过才按序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