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拿起来很有些沉手，我细细一瞧，只见金丝细细绕出一个衔着花朵的凤凰，精雕细琢，以梅菜我混迹烟雨阁这么些年的经历，定是哪个姐儿的好头面。
桃花女人一瞧，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中午又来书院，不想潘先生竟没有来，合座的姐儿听莫先生派来的小厮说潘先生偶染风寒病了不来，都一面为潘先生担忧，一面为本身欢畅，个个为少上一天课喜不自禁，笑逐颜开，哪有丢了头面的难过模样。
又有姐不依不饶的问:“哪位颜如玉如此好福分？教潘先生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
鸾儿用手绢拭去眼角泪花，道:“说来还是那潘先生新来，沈尚书来听我们女人唱戏，倒见着女人屋子里有张潘先生写的墨簽，直道好字，便唤了来见，与潘先生一谈，竟是相见恨晚的模样，直说潘先生满腹经纶，出口成章，端地是个才子，定能考取功名，他日只怕权势比沈尚书籍身更盛。可巧你瓣儿姐姐传闻沈尚书来了，也过来这边寻便宜，全给入了耳朵，直说才子才子，缘分天定，本身怕便是潘先生将来的夫人呐！”
瓣儿正在结冰的池子边顾影自怜，我怕跟得太近暴露马脚，便藏在梧桐树前面等着看好戏。
后园一片萧杀之气，小旋风卷着些枯枝败叶，刮的人脸疼。
姐儿们却偶然听讲，交头接耳的群情起来，苜蓿女人在我中间，悄声对桃花女人道:“你听听，怪道这潘先生对女人们的美意无动于衷，本来早是甚么春闺梦里人了，我瞧着潘先生模样，只怕还是他那颜如玉先毁了誓约的罢？”
潘先生瞧着姐儿们对他的私事倒比对学问感兴趣的多，也未活力，只道了声放学，姐儿们哪有情愿闲坐讲堂的，早巴不得这一声了，都仓猝忙回房去了。
苜蓿女人一偏头，瞧见门外一派痴傻之色的瓣儿，噗嗤一笑，悄声道:“可不早有个一品夫人等着我们潘先生呐！”
便拿出来了一方手帕，绣着俩歪歪扭扭的花鸭子，另有一个又圆又黄的球，倒像是个酥烧饼，许这是花鸭子争饼图，倒也是新奇花腔，不等我细看，瓣儿又道:“姐姐我等的等不起了，这潘先生四周有狐媚子勾搭，可别教他给那些蹄子骗了，这个你只与了他，他自会谢你。”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还是是背对我，面朝窗子，我只好迷惑的出来了，许有学问的人都有些真脾气，自言自语，也不是甚么好事。出门正遇见鸾儿，鸾儿见了我未语先笑：“怎地，瓣儿可教你看着那瓣儿姐夫了？小梅菜可要尽忠职守，倘若潘先生给别的姐儿勾了去，看你瓣儿姐姐不把你剥皮抽筋。”
多管闲事是不大好，但我生来便是多管闲事的人，有热烈岂会不看，我从速尾随厥后跟去了。
鸾儿笑道:“不但如此，你瓣儿姐姐还说，这便是原配伉俪，未起家便随了他，可不是教他戴德于心，永久不离不弃么！锦上添花轻易，雪中送炭难，民气都是肉长的，谁也替不了原配。”
大抵瓣儿也有瓣儿的烦恼罢。
桃花女人笑道:“反正我瞧潘先生不是甚么凡人，传闻沈尚书也大是高看他一眼，总不会久在烟雨阁教我们这些烟花女子，定有斑斓出息。”
潘生笑了笑:“天然也是在书中了。”
我刚要走开，瓣儿俄然一昂首瞧见了我，忙跑了来，道:“梅菜，姐姐有事要你相帮。”
鸾儿笑道:“可不是么！她那副脉脉含情的模样，实在教人发笑，日日发着白日梦，真不晓得头里装的是不是豆腐脑。”
自此我日日来送馄饨听讲课，总能瞥见瓣儿故意偶然在四周闲逛，大冷的天一张胖脸冻的通红，好像焐熟的秋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