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翊固然行事放浪，但分缘不差。亭中的世家公子大多与他干系不错，有些也能算半个酒肉朋友。
但是除了帝星的命格，这位女帝恰好又是天生异瞳，被预言了弑父之命。
“世子莫不是将朕的皇宫内苑当作了侯府后花圃？”
“甚么世子妃！我家蜜斯还不奇怪！”
女子微微侧头，意味不明地翘着嘴角，“看方蜜斯满面笑容, 仿佛对这门婚事并不对劲？”
薛显感喟，“也好，陛下正……”
方以唯张了张唇，话在嘴边打了个弯，终究却还是咽了归去。
“我又能有何筹算？”
而贵女们虽久闻宁翊大名，大多却也是第一次见宁翊，不由因他的面貌临时忘了那些劣迹。再加上方以唯的才名早就让一些贵女心生不满，是以宁翊此言一出，亭中倒是都笑开了。
“蜜斯……”
虞音正想看方以唯笑话，立即上前接话，“是啊，刚才我还和她提起世子，却没曾想方姐姐非常活力，扭头就走了。”
亭中的虞音俄然瞧见了方以唯，一脸看戏不嫌事大地嚷了起来，刹时让亭外的方以唯成了世人视野的核心。
如果不是永初帝，那还会是甚么人？
“比来京中都在群情你的婚事，等我们盛京第一才女方以唯进了侯府，世子你怕是就不能再像畴前那么清闲了吧？”
方以唯本不欲凑这热烈，刚要回身走开，却刚好听到了本身的名字。
顿了顿, 她弥补道, “不过，宣平侯世子也的确不是甚么良配。想来能入方蜜斯眼的, 必得是能出将入相的麒麟之才。”
七年前，晋齐交兵。
薛显睁眼，眼底一片腐败，明显睡得不沉。
永初元年，贺缈即位，改齐为颜。
只见一座精美的小亭被几株海棠环抱，亭上挽起青纱，贵女和世家公子们已经移步到了亭中赏花，现在也不知正聊些甚么妙闻。
“世子，传闻这方以唯但是才貌双全，等今后红袖添香在侧了，你恐怕还真会被这位女夫子管束得服服帖帖。”
宁翊从小到大还没被一个婢女呵叱过，顿时被激愤，“你是甚么东西？竟敢对本世子大喊小叫？！来人，给我好好经验经验这个丫头！”
她身后，宫娥不解地问。
方以唯却只是朝她摇了点头。
“方姐姐？”
方以唯沉默了半晌, 才昂首, 直直对上女子的视野，“的确。”
晋齐和谈，晋帝扶贺缈为北齐新帝，且北齐向大晋称臣，但仍可保存帝号，利用君权。
宁翊也看了过来。
这些宫闱秘闻，一传十，十传百，其中细节已无处考据。只知先帝贺归动了杀心，但尚在襁褓中的贺缈却幸运逃脱，流落到了大晋，被当时还是废太子的晋帝收为义女。
只一眼，却仿佛已经看破了后几十年的恶梦，让方以唯不由头皮发麻，毛骨悚然。
宁翊看清来人，神采刹时变了。
女子转头看了方以独一眼，眼底竟是出奇的亮。
“方才那是甚么人啊？蜜斯竟与她说了那么多。”
宁翊嗤之以鼻，“才貌双全？才女凡是长相周正些，都会被人夸成才貌双全。也不看看平常伴我身侧的都是多么美人，就她那种姿色，岂能入我的眼？”
宁翊对劲地绕到她身前，在看清方以唯的面貌时略微有些愣怔，但这一怔却没有怔多久。
再开口时，话中多了几分摸索，“那么，如有朝一日穿云破雾，方蜜斯又有何筹算？”
“向来未有女子入朝为官的先例……”
內侍将她们引上了湖上的七折桥，岸边柳烟脉脉，已经模糊能瞥见人影，少女们的娇笑声断断续续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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