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歌扶着她走下台阶,嘴角微微抽搐,“您,您就筹算靠这立威吗?”
还未等谢逐来得及作何反应,贺琳琅便又绕到了他身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他几眼,“陛下现在正值婚龄,谢先生受晋帝所托前来帮手陛下,择选皇夫一事,恐怕也要请先生多多上心。”
“……奴婢不知。”
“有了这张脸,陛下或许会像畴前对国师普通,对先生也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不过,谢先生可千万要谨慎了,这统统,不过只是因为你沾了国师的光,仅此罢了。”
贺琳琅顿了顿,略有些讽刺地笑了起来,“谁让你,长了一张肖似国师的脸呢?”
贺缈唔了一声,“让难以掌控的臣子服膺君心难测,可不就是所谓的帝王权谋?”
还没等她出声,谢逐却先瞥见了她,微微一愣,便走到她跟前,施礼道,“长公主殿下。”
“玉歌,你说谢逐明天有被朕唬住吗?”
谢逐还是只是淡淡地笑,没有回声。
可没走几步,他却俄然抬起手,支着额头轻笑了一声,笑声无法却莫名带着些放纵。
聊了大半日的晋帝家事, 从晋帝子嗣薄弱群臣力谏纳妃, 到帝后二人联手往臣子府中塞美人搅得他们后宅不宁, 再到太子棠昭聪明却恶劣、每日都在帝后跟前念叨何时能再见长姐, 最后还说到了二殿下棠暄的体弱多病。
贺琳琅气势汹汹赶到老景亭时,刚好瞧见谢逐望着贺缈分开的方向,支着额笑意和顺。
谢逐回身朝方才走过的路看去,“我的玉佩不知落在那边了……”
“唬?”
“谢先生?谢先生。”
贺缈松了口气,转眼看了看亭外染红半边天的朝霞,低头去拾棋盘上的黑子。
现在没了人她再懒得顾忌很多,懒懒地撑了个腰,大步分开,“亲不尊熟生蔑,谢逐可不是朕能靠近的人。”
他没再持续说下去, 转而岔开了话, “看来陛下和先生聊得很投机。”
一垂眼,视野触及空荡荡的衣袍下摆,谢逐俄然认识到有那里不对劲,愣在原地。
薛禄擦了擦额上的汗,对谢逐的非常浑然不觉,“那就好那就好。那谢先生,我们走吧?”
薛禄仍然喋喋不休地说着,“主子印象里, 陛下仿佛还没有和哪位大人待在一起能待大半天的。除了……”
话一出口,他便微不成察地拧了拧眉。这话,本不是他该问的。
玉歌有些傻眼。
贺缈慢条斯理地清算完棋盘,起家朝亭外走,“他不是谨小慎微长于测度民气吗?朕就恰好要他看不懂摸不透,内心没底。让他纠结揣摩一阵子,朕也不至于太没面子……”
谢逐垂下眼,还是不答。
方以唯心领神会,立即说着鸾台另有一堆事没做完,硬是拖着还不肯分开的景毓辞职了。
贺琳琅唤住了他,徐行走到他身后,以一种状似偶然的口气说道,“本宫又不会吃人,谢先生与陛下赏花下棋共处了大半日,如何见了本宫就连一刻都不肯多待了?”
可即便是他避而不答,贺琳琅却还是不肯放过他,眯着眼仿佛是回想起了甚么,“这几年,陛下出落得更加现艳动听了。不过就算是她十三四岁,面貌还未完整长开之时,这盛都城里有幸得见圣颜的少年儿郎们,便已有很多为她倾倒。”
薛禄往他腰间看了一眼,公然不见之前那枚白玉琅环,不由啊了一声,“那,主子归去帮您找找?”
还真是聊得投机。
不知为何,谢逐脑海里俄然闪现出一身着蝶袖粉裙的异瞳少女。
闻言,谢逐眸色一深,终究没再持续沉默,“陛下……已故意仪之人?”
谢逐微微蹙眉。
薛禄也停下步子,不解地问,“先生?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