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纷繁扬扬,刚刚才打扫过的院子,不过一会儿便又积了厚厚一层。韩嬷嬷昂首看看天,垂下头来又叹了口气,再抬起来头时便叮咛北斗道:“你去大娘子那边一趟,看看九公子给她送东西沒有”顿了一瞬,又压下来嗓音道“先莫提裘衣的事儿,就是······探一探”
北斗撇撇嘴巴,闷闷道:“管事给送了木碳和米”说了这些,一指仆妇手里拎着的大承担“刚才阿谁是九公子的人,说是九公子给娘子挑了几件裘衣”
固然是问句,谢姜的语气倒是非常必定。问了这些,见韩嬷嬷两眼躲躲闪闪,谢姜便晓得猜的不错,又道:“嬷嬷有甚么设法,无妨直接说出来,我们几个相依为命,这模样掖着藏着几瓣子心,相处起来另有甚么意义?”
话说了半截儿,谢姜俄然神采一凝。既然当初敢剥削紫藤院的东西,申明管事并不惊骇崔氏,以是崔氏回不返来,不同不大;现下此人急哄哄往这里送东西······此人是王伉本家的人,换句话说,就是琅琊王氏的人······
站在门口拍拍衣裳,韩嬷嬷走到碳盆前跪坐下来。伸手捞了铁纤子拨拨碳火,又将煮茶的小泥壶挂在架子上,做完了这些,才昂首瞅了谢姜道:“娘子猜猜看······”
斜眼瞥见有人出了正房,远山“踢哩咣啷”撂了话,完了不等北斗出声,回身就走。管事正呼喊仆妇往院子里搬米搬碳,扭脸见此人大踏步往外院奔,忙追了上去。
为着这件事儿,几小我担惊受怕了好些天。不但扒住钱柜子看了,连柜子里的衣裳鞋袜都翻了出来。韩嬷嬷乃至拎着木棍将五间正房的壁板,都挨个敲了敲。现在此人轻飘飘一句“进错了屋子”便算完事儿。
韩嬷嬷走到门口,探身往外头看了一眼,扭过甚来问:“这是干甚么,刚才阿谁是谁,如何走的如许急慌?”
九公子身份崇高,北斗不敢呛声。换了远山再如许说,小丫头憋不住,阴下脸道:“我家娘子春秋再小,那也是个女儿家,你们半夜往她屋子里摸,另有理不成?”
谢姜的语气幽幽叹叹,仿佛有几分感慨,又模糊含了几分指责的意味。韩嬷嬷神采通红,站起来屈膝见礼道:“老奴不敢,只是走前二夫人特地叮咛过老奴,说是······”
这回远山来送裘衣,老嬷嬷吓了一跳。先不说其他,以九公子的身份职位,谢姜在他身边儿连个妾都混不上,是以韩嬷嬷要套套她的心机。
目睹谢姜不似做假,韩嬷嬷便道:“九公子给娘子送了几件裘衣,还捎话说······月朔他去浮云山赏梅,问娘子去不去”
韩嬷嬷怔住。
韩嬷嬷看了北斗,又问:“你脸红甚么?另有别的事儿没说罢”
这会儿除了喝茶看书,也找不来其他事做,谢姜便笑道:“要叫我猜,此人得了动静,姨母要返来了,又或许是······”
瞄了圈儿四周,北斗抬手扯住韩嬷嬷的袖子,往墙边走了两步,低声道:“他还让我给娘子捎话,说是月朔九公子上浮云山赏梅,问娘子去不去”
伸了两手在碳盆儿上拢了拢,韩嬷嬷嘴里又问:“如何这回儿,反倒想起我们来,娘子无妨细心想想”
呆了好半晌,北斗才反应过来这话是甚么意义。当下两只眸子儿朝天上一翻,嘟囔道:“你家公子上山赏梅花,我家娘子去做甚么”说了这些,恍然问“咦?你说的这个公子,就是前些天派人来偷东西的阿谁罢”
眼看北斗上了火,远山忙抬手揖礼:“哎…哎是我错了,女人息怒,别忘了将九公子去浮云山的事儿,传给谢娘子,记着······月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