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是不喜,是微微带了一丝不易发觉的悔怨。
封国律令,凡是贵门出身的妇人,只要诞下一子,除非犯下谋逆的大罪,不然不能正法。谢怀谨只能囚禁赵氏。
九公子夙来不说废话,现在俄然提起这件事情,必是与邀谢姜去浮云山有关。远山心内一凛,忙挺起腰板,凝神等着听下文。
愣了半天,远山结结巴巴问:“公子让仆去送裘衣…便是想让谢娘子去紫虚观上香。仆还觉得是,是因为纸条上面写了月朔······”
拍拍肩上的落雪,远山上前揖礼:“伉公子在司里繁忙,仆直接去了藤花巷子,伉夫人又不在府里,仆便找了管内宛的王大”说了这些,远山顿了顿,眼看九公子两只墨如点漆的眸子,轻飘飘往这边一扫,忙又开口道“仆看谢小娘子在伉公子府里······日子不大好过”
“以她的脾气,绝对不会乖乖听话”九公子俄然勾了勾唇角,暴露几分好笑的意味来“如果所料不差,她现在···说不定正打了主张如何回绝”
依着九公子安排,乌十一将谢夫人赵氏,如何勾搭王仲轵,如何打着谢怀谨的灯号从中放盐取利,又如何同王仲轵各取所需,欲送谢姜与他做妾的记录,送到了谢怀谨手里。
“甚么叫不大好过?说清楚”九公子放动手里的卷轴,低声怒斥道“回个话也回不好,如何回事?”
九公子没有再开口,远山便退后几步,躬身站到了墙角儿。
很久,久到远山觉得九公子不是在看画,而是闭上眼睡着的时候,九公子俄然开口道:“前些天乌衣去了新郚郡”
往案桌前走了两步,远山低声道:“入冬以来,王大剥削了她那院子的?碳,今儿个仆去的时候,此人才给补上”说着话,抬手往西边虚虚一指,嗓音更是低了下来“仆妇铲了雪,都堆在···谢娘子住的院子外头”
情急之下,王馥的嗓子又尖又利,连调子都变了。谢姜忙抬手扯住她的袖子“哎,别喊了,方才喝了两大碗······药汤子,这会儿嘴里还苦着呢!”话在舌尖儿上滚了几滚,谢姜废劲巴拉将辣椒俩个字儿咽归去,咧了咧嘴道“你再喊,她还得让我喝”
从下午到现在,灌了一肚子辣椒汤,一碗下去,眼泪鼻涕齐下,辣的几近从耳朵鼻孔里往外冒烟。此时不但脸红,谢姜绝对信赖能烧到脚指头。
远山撇撇嘴,排闼进屋的顷刻,便又是一脸寂然,九公子瞟了他问:“如何去了那么长时候,有甚么事儿么?”
九公子感喟道“出事儿是真的,不过不是栎阳那边,是新郚郡”说了这些,转眸看了远山“赵氏痛恨妒忌之下,毒害了二夫人。现在二夫性命悬一线,崔氏是去了新郚谢府”
院子里风声吼怒,雪粒子打在瓦片上,收回“簌簌”的响声,屋子里一片喧闹。
垂眸看结案桌上已经完成的画作,九公子仿佛出了神。
远山头皮一紧,忙躬身答话:“仆先送了另几处的裘衣,厥后才去的紫藤院。外头冷的要命,王大抵喊谢娘子出来,仆便怒斥了他几句”说了这些,昂首觑了眼九公子,又道“仆让阿谁叫北斗的丫头捎话···公子月朔要去浮云山赏梅花,看看谢娘子去不去”
远山愣住脚儿,转头斜了眼管事:“九公子是甚么人,你是甚么人,竟然敢肖想他!”说了这些,蓦地一沉神采,压下嗓音道“另有,别觉得你背后有人撑着便怠慢紫藤院的人,再有下次,伉公子也不会饶你’’
两眼盯着画作,九公子沉声道:“前些日子,谢怀谨去了衍地赵家,回返新都以后便命令囚禁了赵氏妇人”
这中间的弯弯绕,远山天然晓得。听了九公子如许说,便道:“谢大人囚禁这个暴虐妇人,不是功德儿么,公子如何仿佛有些···不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