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记下了。”
院内安插得宜,一草一木,到处皆是景色。
“长姐可知,殛毙阿爹的凶手是谁?在路上追杀我的又是谁?”荆词巴巴地望着面前之人,杨家定是晓得答案的。
荆词点头,“多谢。”
荆词内心不由嘀咕,够气度啊。
“好。”
水汽氤氲,花香四溢。手腕有伤不能浸水,荆词却死活不让芳年服侍她沐浴,沐浴于她而言是何其私家的事,怎能随便让人参与。
脚下便是长安了。
马车内的荆词推开窗,摆布张望。映入视线的是广漠笔挺的大道,火线茫茫,一条大道不知通向何方。大道侧边是鳞次栉比的低矮房屋,顺着大道望向远处,火线越来越多亭台楼阁星罗棋布,坊内模糊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这院子一向空着,王管家解缆前去潭州时大娘子便叮咛奴婢们动手打扫和安插。”青女道。
一行许些日,马车终究踏进城门、达到帝都,繁华的长安城。
荆词悄悄松了口气,一边朝屋内走去。她不甚喜好这个长姐,固然面庞带笑,看似亲和,但极其深沉。
筎院。
这个名字好,筎即竹,乃四君子之一。筎院,音又“如愿”,但愿统统如她所愿。
“浴房已筹办安妥,请四娘子沐浴换衣。”半晌,丫环出去福身道。
杨寿雁对劲地点头,放开手,神情严厉了几分,“王家比不得杨家,杨家端方甚多,在杨家天然不能像王家那般自在,杨家长幼有序、奖惩清楚,你此后做事要三思而行。”
“那会是谁呢?”
薛崇简带领车马行在火线,将近走了一半朱雀大道,人马垂垂多了起来,他驭马靠边等候与马车齐平。
“四娘子,请下车。”
“奴婢服从。”
为首的丫环不知何时已上前,作出搀扶势样。
荆词回过神,粲然一笑,“薛二郎,来日再见。”一起下来,她与薛崇简已结下友情。
荆词分开长安整整十年,这里有她毫无印象的生父生母,以及她繁耀的家属。
“青女是我身边的丫环,这丫头心细如发、做事利索,现在便赐赉你了。”
放眼面前的长安城,宏巨大气,昌隆光荣。天子脚下,堆积各方俊才,各大朱门世族立于此。
随即一年近四十的妇人被丫环们簇拥而进,头梳孔雀开屏髻,满髻珠钗,一只金步摇随法度悄悄闲逛,额贴一烦琐的鲜红花钿,一张矗立的崇高雪脸含着淡笑,通俗的眼眸却流露着严厉。
筎院也不例外,此沐浴室入门是一张几案,上头摆着两个秘色瓷瓶,光彩如冰,一看便知是上品。此几案紧挨一扇墙,不细看还觉得这是一间斗室子,实则入内,右转,便能看到一扇榴花图案的长屏风,屏风后又是一屏风,再入内所见的是丰富的古木衣架,浴桶、浴床、烛台一应俱全,无不精美。
荆词沉默。
“大抵是同一伙人,欲斩草除根。”
杨家乃两朝贵族,世代王谢,上四代杨绍,是隋文帝族兄。此朝,荆词的祖父与武则天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更是加大了杨家的气势。杨府宅子范围一点点扩大,现在占了一坊中的大半地区,偌大的杨府竟包含了二十几座院落,仿佛是一个皇宫的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