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安插得宜,一草一木,到处皆是景色。
“我都传闻了,”杨寿雁密切地握着她,剪水凤目凝睇着尚未长开的小脸,“王表舅被害真是莫大的哀思,杨家定不会放过那凶手,王杨两家,唇亡齿寒。”
“好,我记下了。”
荆词回过神,粲然一笑,“薛二郎,来日再见。”一起下来,她与薛崇简已结下友情。
此番昌大场景,她乃头一次见,“大师不必多礼。”
十年才归乡,却非为其而来。
杨府一砖一瓦皆上乘,一隅一廊,宏巨大气。亭台楼阁,山桥水廊,一应俱全。六七名梳双丫髻的婢女双手举着托盘,在劈面的长廊上顺次莲步轻移。见了年纪较长的婆子便微微施礼表示,随即持续端方地前行。
为首的丫环不知何时已上前,作出搀扶势样。
筎院不算太大,却五脏俱全。
车门被翻开。
筎院。
“多谢长姐。”
杨寿雁凝神,无法地摇点头,“一时半会儿还查不出来,你放心,王家的仇,杨家必然报。”
杨寿雁未再言语,回身拜别。
“恭候四娘子回府。”众丫环们施礼,齐声道。
来不及细细打量,门外便传来一声。
“奴婢服从。”
这个名字好,筎即竹,乃四君子之一。筎院,音又“如愿”,但愿统统如她所愿。
“荆词晓得了。”
脚下便是长安了。
“好。”
荆词内心不由嘀咕,够气度啊。
“四娘子,请下车。”
薛崇简带领车马行在火线,将近走了一半朱雀大道,人马垂垂多了起来,他驭马靠边等候与马车齐平。
马车又行了半晌,缓缓靠近杨府。
随即一年近四十的妇人被丫环们簇拥而进,头梳孔雀开屏髻,满髻珠钗,一只金步摇随法度悄悄闲逛,额贴一烦琐的鲜红花钿,一张矗立的崇高雪脸含着淡笑,通俗的眼眸却流露着严厉。
水汽氤氲,花香四溢。手腕有伤不能浸水,荆词却死活不让芳年服侍她沐浴,沐浴于她而言是何其私家的事,怎能随便让人参与。
“大抵是同一伙人,欲斩草除根。”
几个展转,终究达到她要去的处所……
“你们便在筎院好生顾问四娘子,切不成偷懒费事。”杨寿雁地对自侧门跟从荆词一道出去的丫环们道。
“这院子一向空着,王管家解缆前去潭州时大娘子便叮咛奴婢们动手打扫和安插。”青女道。
筎院也不例外,此沐浴室入门是一张几案,上头摆着两个秘色瓷瓶,光彩如冰,一看便知是上品。此几案紧挨一扇墙,不细看还觉得这是一间斗室子,实则入内,右转,便能看到一扇榴花图案的长屏风,屏风后又是一屏风,再入内所见的是丰富的古木衣架,浴桶、浴床、烛台一应俱全,无不精美。
“大娘子至——”
“青女是我身边的丫环,这丫头心细如发、做事利索,现在便赐赉你了。”
马车绕过正门,走到侧门,她从裂缝中窥得门口约摸有十来个丫环候着。为首的一丫环头梳盘桓髻,穿戴与其他人分歧,面庞姣好,神情庄严。身后的众丫环皆梳双丫髻,着装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