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词内心不由嘀咕,够气度啊。
“这院子一向空着,王管家解缆前去潭州时大娘子便叮咛奴婢们动手打扫和安插。”青女道。
杨家乃两朝贵族,世代王谢,上四代杨绍,是隋文帝族兄。此朝,荆词的祖父与武则天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更是加大了杨家的气势。杨府宅子范围一点点扩大,现在占了一坊中的大半地区,偌大的杨府竟包含了二十几座院落,仿佛是一个皇宫的雏形。
“王表舅归天之时你尚未行笄礼,返来杨家也理所该当。本日起,你便回到杨家了,姓杨,晓得吗?是杨氏名正言顺的人。”杨寿雁握着她的手未松开,“杨家没儿子,家属重担便落在我们几姐妹肩上,我们与杨家亦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啊。”
杨寿雁对劲地点头,放开手,神情严厉了几分,“王家比不得杨家,杨家端方甚多,在杨家天然不能像王家那般自在,杨家长幼有序、奖惩清楚,你此后做事要三思而行。”
方才搀扶荆词的丫环垂首道,“四娘子,奴婢叫青女,是大娘子的丫环。您舟车劳累,奴婢带您到您的院子安息。”
杨寿雁凝神,无法地摇点头,“一时半会儿还查不出来,你放心,王家的仇,杨家必然报。”
“奴婢服从。”
筎院不算太大,却五脏俱全。
“荆词服膺。”
“浴房已筹办安妥,请四娘子沐浴换衣。”半晌,丫环出去福身道。
“大娘子至——”
“我姐姐统统可好?”既然是姐姐的丫环,岂能不聊表体贴。
筎院也不例外,此沐浴室入门是一张几案,上头摆着两个秘色瓷瓶,光彩如冰,一看便知是上品。此几案紧挨一扇墙,不细看还觉得这是一间斗室子,实则入内,右转,便能看到一扇榴花图案的长屏风,屏风后又是一屏风,再入内所见的是丰富的古木衣架,浴桶、浴床、烛台一应俱全,无不精美。
“大抵是同一伙人,欲斩草除根。”
薛崇简乃谦谦君子,荆词亦是开朗性子,二人自但是然能处到一块。
荆词沉默。
这个名字好,筎即竹,乃四君子之一。筎院,音又“如愿”,但愿统统如她所愿。
院内安插得宜,一草一木,到处皆是景色。
“能安然返来见您,真不轻易。”
车门被翻开。
马车又行了半晌,缓缓靠近杨府。
荆词回过神,粲然一笑,“薛二郎,来日再见。”一起下来,她与薛崇简已结下友情。
此番昌大场景,她乃头一次见,“大师不必多礼。”
荆词搭动手臂,双腿利落地下车,芳年随后跟上。
荆词点头,“多谢。”
薛崇简带领车马行在火线,将近走了一半朱雀大道,人马垂垂多了起来,他驭马靠边等候与马车齐平。
荆词趴在窗上睁大了眼睛,模样甚是姣美,薛崇简嘴角上扬道:“荆词,我不便多送,就此告别。”到长安就安然了,他的身份不便利和杨府缠绕在一起。
“荆词晓得了。”
杨寿雁未再言语,回身拜别。
荆词抬头看着上方两个端方的大字。
杨府几近每座院子都有专门的沐浴室,排水设施杰出,装修安插得宜,保暖而埋没。
“好。”
这就是杨府的嫡长女杨寿雁。
此院的名字叫“筎院”。
都说长姐如母,当慈严并进,这长姐谈笑晏晏起来甚是密切,可端倪间却不乏严厉与疏离,叫人难以靠近。
“那会是谁呢?”
几个展转,终究达到她要去的处所……
杨寿雁一双凤眸盯着荆词细细打量了一番,才含笑上前搀扶,“一转眼四娘都那么大了,当初离家时不过是五岁的小娃娃。”
“恭候四娘子回府。”众丫环们施礼,齐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