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兰生上前两步,与陈学海并肩看那江上风景道:“学海兄这‘看淡风烟,清闲江上’八个字,真可谓是兰生毕生心愿了。”
“烟波万里扁舟小,静依孤篷,西施声音绕。涤滤洗心名利少,闲攀蓼穗蒹葭草。”
学海忙三步并作两步跑至冬儿的客房,悄悄拍门道:“冬儿,到蜀地了,我陪你去看看风景!”
陈学海便拱了拱手,算是打了号召。
施兰生现在换掉了白日做工的短衫,穿戴读书时的半旧月白长袍,风雅如秀树。
陈学海脸红了红,想到冬儿心中却涌起一阵甜意,嘴上却道:“我们知己订交,理那丫头何为?她不懂礼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田冬儿举着酒碗冲施兰生笑道:“我家公子原是喜好你这饱读诗书的人儿,只是他打小儿得过肺痨,见不得酒气,我代他饮了!”
陈学海拍拍施兰生的肩头道:“想不到兰生另有这等志向,当真叫为兄佩服!为兄虽不喝酒,但你若来浙江,我定要与你喝喝绍兴女儿红,不醉不归!到时我们同看‘烟波万里扁舟小’。”
“公子交甚么样的朋友,那里轮获得我们下人来管。”屋内轻飘飘地飘来一句。
她冲世人一笑,世人只感觉一道光彩打在本身脸上,晃得看不清人。田冬儿道:“打搅了,还请众位帮我看着我家公子,莫要喝酒才是!”
陈学海何曾受过这等气,硬声道:“那我究竟如何做得不对了?”
陈学海道:“这《西纪行》虽是传奇志怪,却借妖魔口,说人间世。这《蝶恋花》寥寥数字,写尽渔人看淡风烟,清闲江上的人间之情,可不比那些八股文章通畅的多了?”
陈学海愣在门外,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陈学海心中只想着昨晚南七所讲,草木变幻人形的“山鬼”,只不过才半日,这田冬儿和施兰生都变了模样。
陈学海转头,瞥见正在笑看本身的施兰生。
耳入耳得有人在念这首《蝶恋花》,陈学海便接口道:“数点沙鸥堪乐道,柳岸芦湾,老婆同欢笑。一觉安眠风波俏,无荣无辱无烦恼。”
多年后的陈学海和施兰生仍能记起这一天傍晚在长江上奇绝壮阔的风景和几年后绍兴街头小酒馆里那一桌后代儿红的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