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的,耳畔一阵轻风吹过,带起青丝缕缕。仿佛是吹开了那闭月的云雾,一轮圆月似害羞带怯般,渐渐暴露了那圆润的脸颊,散出柔光许许。
此番话说的疾言厉色,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特地说给旁人听。只是,放眼望去,这偌大的花圃内,除了这一身青衣的美髯老者外,旁的再无任何一缕杂的气味。
翌日,白云浮玉,高挂于天空的月娘终是隐去了身形。金乌圆圆光灿,再次揉揉酸涩的眼睛,慢腾腾地爬上云头。待喘匀一口气,又将那金灿灿的阳光,遍洒大地、云间,摇碎片片烟霞。
现在,晃晃月光下,仿佛就连着底下这了无生趣的院子,也在这月色中起了较着的窜改,揭示出了与先前全然分歧的模样。
更有甚者,切莫说是有那平空多出的半丝人气,就连着起初月光下的朵朵琼花,仿佛也只不过是梦中影,水中月,散去无踪。
蓦地间轻风拂面,回身转首,那黑影早已静然落地。暗淡地光芒中,颀长的眉眼,凌厉地一一扫过面前的景色。见着院内的树木,眉头微蹙,脸上尽是不快之色。
传天界之人,根绝思恋,一旦月树报出花蕾,乃需修剪撤除。
都说这天宫有三十三重天,七十二重宝殿。每重皆是白云横铺,碧云错落。更有奇花满树,异蕊盛枝,掩映的满院祥光万道,瑞蔼千层。
下一瞬,只觉电光火石间,一个飞身掠起,苗条的身形已掠过大半个天井,来到了院落的深处,几十米开外的一个不起眼地暗淡地。在那一处喧闹地,有一方青灰色巨石。
但倘若此时细细看去,在这大片的粉红香玉间,却有着一抹不太调和之色。那是埋没在繁复枝丫间的,一朵几经透明的,水天气的花骨朵。
刹时,那枝条又突地一声弹了归去。只是,本来那该被撤除的花骨朵,却仍然仍旧,仿佛一名少女,聘婷地矗立枝头。
昏黄的月色中,晃晃圆月高悬空中,薄云似纱如雾,快速游走窜改,如同挂在了尽是花朵的枝头。
也是以,面对这面前的满眼繁花,月老不但没有凡人见得繁花似锦时的表情畅快,有的只是满脸的惶恐,心中如同惊涛拍岸,惊虑不跌。
不过是些微的碰触,便见底下的枝头微微轻颤,或开或闭的花朵似被不经意的轻触。有那似白如玉的花瓣,从这坠满了蓓蕾、花盏的枝丫间,寂静无声地飘但是下。或是飘落空中,或在空中翩但是起,接着那些微的轻风,悄悄扬起,轻柔地拂过脸颊,落入那一旁寂静的欣长人影上。
待到抬眼间,只见天涯升起一片祥云,烟波蒸腾。瞧着那态势,倒是一起往南,想是正朝着远处,天涯的一处天宫的殿宇奔驰而去。
将左手探出,一枝充满花骨朵的褐色嫩枝,毫无防备间便已被擒在手中。同时,握无益剪的右手,带着飒飒的风声,凌厉而出,对着一朵矗立于枝头的花朵,迅猛而下。
跟着最后一丝云絮散去,月色渐盛,一个呼吸间,只见溶溶的月光如云霞般照亮了四周。暖风微醺,轻风微拂,树下人影稍动,带起云衣蹁跹。
“一花一天下,一叶一菩提。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应如是知,如是见,如是信解。统统皆为虚幻,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一念愚即般若者。尘凡间有太多骚动,一旦落入凡尘,必定穷其平生兜转于循环之间,于何如桥畔饮下孟婆汤,忘怀出息,又于第一次哭泣中开端,续谱崭新的循环。纵使弱水三千,也有力承担上一世的恩仇情仇。此岸花开得再艳,也终是不属于你我。听得老夫一句:‘尘凡莫沾,莫沾尘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