迦夜一向未曾说话,紧紧蜷伏在空中,当整桶水泼上身,终是忍不住痛得打滚。盐水混着血从身上滴下来,密室中只闻声翻滚的声响,她缩成一团,浑身止不住痉挛,大口大口吸气,待痛到极处却没有了半点声响,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颊上,小脸惨白如霜。
“那倒是。”赤术倒未发怒,反而认同地点点头,“即使拔了刺还是太伤害,留你在身边,说不定甚么时候就要了我的命。可你害我至此总得给你点奖惩。”赤术踱开几步,拾起丢在一旁的短剑,剑在暗室里仍泛着清光,寒意凛人。伸指一弹,清澈的剑音在密室回荡,久久不断。
“是我。”来人利落地架住猝击的锋刃,吃紧道明。
“你是一个女人,还是个……”这个有着稚弱身子的女孩,却要回护他。
迦夜垂着头,汗和血一滴滴坠落空中,“只是想请……殿下把我放下来再打。”喑弱的声音有气有力,“铁索勒得太紧……再吊下去,恐怕殿下还未解气,我已经断气了。”
她想摸一摸直挺的鼻梁,棱角清楚的唇,动了动指尖又放弃。
清丽而沾血的脸在火光下美如罗刹,单手执起滴血的剑。
“等一下。”她止住筹办拜别的人,表示他走近。
“殿下!”
迦夜只作未闻,沙瓦那不甘心,垂垂施力,一点点重压,压得她像虾米一样蜷起来犹不肯停。四周的侍卫不由色变,上前劝止。
帘幕低垂,光影暗淡,统统暖和而温馨,厚软的丝被覆在身上,素雅的帐边绣着塞外特有的斑纹。案上的一盆热水冒着白雾温着药碗,一旁散落着药棉净布,各种盛装伤药的瓷瓶在微小的烛光下仿佛莹玉。
赤术略为惊奇,“你对这个家伙倒是挺珍惜,莫非他的命比你的脸更首要?”看少年忍痛挣扎着要说话,又一脚踢上了麻哑二穴。
青荷还是,侍从却因这不测的一幕微微骚动,不敢置信地看着一殿之主被影卫以极靠近的姿式抱回。小小的身材偎在他怀里轻若无物,或许是初次在侍畴前显得孱羸不堪,她有点不安闲,直到落在柔嫩的床上才安宁下来,冷酷地叮咛他去歇息。
他猛地松下防备,禁不住晃了一下,九微上前扶住,眉心皱得死紧。
“殿下实在是……恰当了,他是我的影卫,凡事服从于我,不过傀儡罢了,不责其主反责其奴,便是殿下的办事之道吗?”
密闭的室内响起了衣裳扯破的声音,几双乌黑的手撕扯着女孩的衣服,她吃力地爬动,徒劳地闪避,在脏污的地板上留下了一条湿湿的印痕。乌黑的胴体敏捷暴露,薄弱的肩,柔嫩的腰,微微隆起的胸,幼细而纤长的腿……毫无讳饰地透露在世人面前,赤红的鞭痕遍及,更刺激了禽兽的欲望。
“传闻是你抱返来的,莫非伤得比你还重?”
冷酷的话到这里,他再没法沉默,“为甚么要报歉?无能的人是我。”
头颅滚落到地上,迦夜也落空了最后一点力量,软软地跪倒。不等触地,就被人从身后扶住,打横抱起,转眼奔出了一地血腥的密室。
“我让暗间寻了几个类似的人冒充,分头出城。”他策顿时前,冷静策画如何应对。
被人拥住的感受,很陌生,很别致,但……不坏。
“你醒了?”他仿佛松了一口气,谨慎翼翼地扶她起来,把水递到唇边,身上还带着浓厚的血腥气。
“就按大人说的办。”领头的侍卫从速批示火伴依令行事。瞬息,一桶温热的盐水便已备好。
只要益剑斩在人肉上的钝响。
暮秋的西疆,水面还漂着薄冰,他忍了又忍,终忍不住,跳进水中扯着她登陆。
再也忍不住,顾不得迦夜的禁令,缚在壁角的少年扬声止住了赤术的手。“密信是我所拟,笔迹是我所摹,印章也是我仿造篆刻,殿下若要惩办,我应首当其冲,也甘心接受,请勿对一介女活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