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陌听了笑起来,那笑意却并不入眼底,只盯着邢嬷嬷,口气淡淡道:“嬷嬷说的对,是人都得讲端方。但不知王府端方,可有答应一个奴婢如此不顾尊卑地跟主子发言?”
“南宫晔,我叫如陌!”
邢嬷嬷立即回身朝她看过来,面上还带着肝火,但目光一触及如陌,便愣了一愣,固然她穿着素雅,并无富丽装潢,可这冷酷严肃的气势,绝对是个主子!而全部王府的主子,邢嬷嬷没见过的只要一个,就是她方才所说的不受宠的新王妃!思及此,邢嬷嬷神采顿有几分不天然。
“你们要的,本王已包办到。但愿暗阁,莫让本王绝望才好!”斯须过后,这位身份高贵的王爷开口,声音冷酷,带着警告,仍然未曾看向坐于床边的女子。
“饶了你?那下回另有谁把我邢嬷嬷放在眼里?来人,给我狠狠地打,打到她不能说话为止。如果谁敢部下包涵,看我不剥了你们的皮!”
邢嬷嬷看也不看水月,昂头道:“主子做事,也得讲端方!”
如陌闻言一愣,四周侍卫皆吃惊昂首,似是讶异于王爷竟为了不受宠的王妃而如此措置本身的奶娘,一辈子不出皇陵,守着死人过日子,惨痛可想而知。看来这王妃,也并非真的不受宠吧!
如陌顿住脚步,昂首望向翠竹掩映中一座红廊碧瓦的八角亭耸峙在层层石阶延长的顶端,高雅而又带着庞然的独孤气势。
这一夜,还算安静,而第二日一早,“王爷在新婚之夜拂袖拜别,新王妃不受宠!”的流言在王府内悄悄传开。
南宫晔这才笑道:“那就好。”说完语气一顿,转了转手中的青瓷酒盅,又道:“固然你们暗阁在江湖颇负盛名,被誉为江湖当中最为强大的暗害构造,但在本王眼里,不过蝼蚁一只,想要捏碎,轻而易举。你既进了我辰王府,就得遵循王府端方,本王在此警告于你,不要妄图得不到的东西!”
“王爷。”
有顷刻的堵塞,她没有告饶,反而傲然抬眼,眸光中砰射出幽冷而倔强的光芒,迎上他阴沉的眼,并伸出丁香小舌舔了舔唇边残留的酒水,竟然娇媚笑道:“味道不错,妾身多谢王爷赐酒!”
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她对着已经消逝的背影,嘲弄地勾唇,并无声音收回。缓缓站起,对方才进门望着混乱的空中暴露惊奇神采的丫环,随口问道:“你叫甚么名字?”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充足严肃,令青衣侍卫不由自主地顿住了行动。
自此,再无人敢提及此事。
又是王府端方!从昨晚到现在,已有三人提及这四个字。
身后的女子,还半伏在地,微微抬起的眼,定定望着他分开的方向,目光有些漂渺,原觉得,他起码会做做戏,想不到,他连做戏也不屑,直接而干脆的表达出她对这场买卖提出的前提极其不满,不满到连她的名字都不肯问一句。
房门合上,如陌这才脱下被酒水淋湿的大红喜服,顺手往地上一扔,而后走到铜镜前坐下,卸了满头发饰,青丝垂落,铺满香肩,她执起木梳,在发尾处梳了两下,左肩衣领被动员地悄悄滑落,她微微抬眸,瞥见镜中人左肩靠前的位置,一瓣殷红似落花形状的胎记在青丝掩映下若隐若现,将她本来清丽脱俗的容颜衬得妖娆而魅惑。
“拜见王妃!”侍卫们先反应过来,赶紧下跪施礼,而邢嬷嬷却只是不慌不忙地欠了欠身子,语气傲慢道:“奴婢邢氏见过王妃,王妃新入府,能够还不太懂王府端方。府里每个园子的下人都有专人办理,这个小贱人归奴婢管,本日她犯了错,奴婢惩办她也是本分,请王妃莫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