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皓月见四野沉寂,望不到任何村镇,便问道:“你爷爷在峨眉山下的镇子住?”
“是,舅母。”蓝皓月虽心存迷惑,但还是应了下来。
……
蓝皓月本想出去问上一句,但一想到他那喜怒无常的脾气,不由畏缩了。她关上窗子,裹着被子躺了一会儿,却又如何也睡不着。呆呆地望着床顶,终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猎奇,穿好了外套,悄悄推开房门,朝他行过的方向追踪畴昔。
蓝皓月本想回绝,可见她兴趣勃勃的模样,又不忍拂她的意,便跟着她们绕林穿溪,到了距此不远的白龙洞。
尹秀榕公然是个不怕话多只嫌冷僻的人,一起上便将关于印溪小筑的各种事情讲与了蓝皓月听,其间天然不免添油加醋衬着氛围,加上她眉飞色舞的神采,仿佛是像平话普通。
梁映雪淡淡道:“当日在黄山一见,明眼人都是看得出来。可惜他师妹对他偶然,成日浑浑噩噩,另有所思……”
“对了,有句话一向没跟你说。”他站在那,没有转头。
尹秀榕刚想说,梁映雪忙道:“那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松竹庵里原也有几个女尼修行,但厥后被人殛毙,连庵堂都付之一炬……传闻徒弟为此事还曾去过青城派问罪……不过这详细的内幕,我们做长辈的也不太清楚。”
蓝皓月不由感觉机遇偶合,他来自极远的罗浮山,却不料兜兜转转回到了本身的故里。但是奇特的是,在他的脸上,只能捕获到些许的难过,并没有重归故里的高兴。
蓝皓月本觉得他又会一脸不耐烦地见怪她,可他这冷酷不言的模样,反倒比发怒更可骇。
蓝皓月惊魂不决,忽见他衣袂翩飞到了近前,不由今后连连发展,倚在石壁前不敢出声。
“他?”蓝皓月惊诧,父亲确切是常常说些大事理,板着脸,像是念四书五经似的灌输给她。池青玉说的话,父亲倒也讲过,可她向来都只是左耳进右耳出。
“我只是想看看你深更半夜要去那里。”蓝皓月低声说了一句,便抿住了唇。
她两人在那回想旧事,蓝皓月的心中却更是狼籍不堪。
他像是怔了怔,随即悄悄转过身,用竹杖探着石阶,持续往下走去。蓝皓月停在原处,他走了几步,忽又站住了脚步。
“白日黑夜对我来讲有甚么分歧?”
那两名少女一唤作梁映雪,一唤作尹秀榕,俱是峨眉俗家弟子。她二人带着蓝皓月自浊音阁外穿过山路,信步往不远处的白龙洞走去。这一程山路并不甚难行,两边古树森森,间闻水声潺潺,公然是极其清幽之地。
梁映雪以肘撞了她一下,道:“师妹,你这番话被徒弟听到,定又要怪你乱嚼舌!大家有大家的福分,人家自是乐在此中,你操得哪门子心?”
“嗯。”
如许想着,蓝皓月竟不觉表情降落,感觉本身在衡山竟无安身之地,如何就成了如此惹人嫌的女人?
天上阴云沉沉,看不见玉轮,幸亏她出门前带了灯笼,一起上就靠着这微小的光照亮了山路。追了没多久,便能听到池青玉的脚步声,她晓得他虽看不到本技艺中的灯笼,但听觉非常灵敏,是以也不敢过分靠近,只是远远地跟在前面。
“如何能够?”蓝皓月脱口而出。
“你要去山下?”
“感谢你带我救回了莞儿。”
“想去找我的爷爷。”
天方才亮的时候,他们到了山下。池青玉站定后,道:“前面可有小镇?”
池青玉没有再说话,但那神情似是并没有贰言。
池青玉走的还是那天上山时的原路,那天人多一起走,蓝皓月感觉并无甚么特别之处,可眼下前前后后没有依傍,风势又渐起,白纸灯笼内的烛火不断摇摆,投下斑斑影迹。她怕轰动到池青玉,只能单独躲在树影下走着,更觉阴冷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