弋凌垂眸看她,眼神安静,但眼底却翻滚出稠密的墨色,“驽马岂知骐骥之志哉,万里江山,肆意驰骋的快感,它一辈子都不会体味。”
春季肃杀,六合萧索。皇家猎场上林苑却草木富强,半点没有衰颓之感。
两人收缰驻马,弋凌纵身上马,然后大步走到顾媺身侧对她伸脱手。
顾媺抬手禁止了去通报的宫娥,让阿诺上前打了帘子入内。
到了长乐殿门口,便闻声内里笑声阵阵,非常热烈。
世人皆愣,不知他到底甚么意义。
顾媺这才回神,看了看父亲焦急的神采,又茫然地昂首去看安庆帝愣愣地问:“甚么?”
弋凌上马,说:“平阳郡主,公然名不虚传。”
当年三个哥哥去上骑术课时,她看着好玩,不依不饶的也要去,父亲无法又怕她受伤,只好把她交给家属中骑术最好的三叔。
顾媺身穿翡翠烟云绮云裙,惊鹄髻高挽,暴露一截乌黑的脖颈。
春季的晨风吹拂着她裙畔的缨络,行动间环佩相撞,收回动听的乐律。
江都尚文,男人多爱风骚超脱之态,赏花喝茶,操琴赋诗,她一向觉得那都是男人的俊气地点,但是明天在他的眉宇间,她看到甚么是真正的大丈夫。
她转头向安庆帝表示,“皇上,平阳献丑了。”
见安庆帝点头,她转头驱马而驰,弋凌紧随厥后解缆,一骑枣红,一骝乌色,在秋色间相逐而去。
顾媺却安然一笑,自上而下俯视弋凌,“如此,劳烦弋将军了。”她语气挑衅,觉得会触怒他,却见弋凌深眸微睐,竟暴露一丝笑意。
“弋将军,我未曾见过千里马,以是谈不上喜不喜好。”她微微一笑,奇妙的躲避开他的逼问。
顾媺被他的话震的心神恍忽,她抬眸看他,他的眉宇间尽是豪情,这四海宇内,都似困不住他的壮志。
北胤盛产宝马,南华亦有良驹,安庆帝带弋凌一一抚玩罢,然后请弋凌挑马开猎。
顾媺上前,翻身上马。其旁,弋凌也跨上马。
弋凌随便从马厩中指了一匹通体墨色的马,侍从赶紧上前为他取马。
安庆帝像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顾媺,“平阳本日也是盛装前来,如何不筹办给朕和弋大将军露一手吗?”
伴驾众臣一怔,皆露难堪之色。
可惜,她不是想披甲上阵的巾帼须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