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之顾不得其他,顺着琴声疾行。
“晓得晓得了,八百年前的事情公子说了快四年了,再说那顾家二公子已逝您还……”小厮还欲说甚么却被钟意之扬手制止,小厮立马噤若寒蝉。
沈昭道:“子思在我耳边念叨了好久了,让我也神神驰之。”
顾谦淡笑道,“好久不弹了。”说完,复低头,凝神半晌又弹起来,浩渺之音再次响起,少了刚才的几分怡然得意,恰是:“忽奔腾而砰湃,如波澜夜惊,风雨骤至。鏦鏦铮铮,金铁皆鸣。①”此中豪情万丈,壮志凌云之意犹但是现。
小厮揉揉头,有些憋屈道:“公子就晓得打我,那他如果为了名誉却没有几分真才,天放学子干吗将他奉若神明,还说他无人对抗。”
唯有琴弦犹自颤抖,收回悲鸣。
厥后就算去过江都也并没有机遇晤到他,顾谦是江都城中最刺眼的名字,才调横溢,风骚俶傥,来往之人没有白丁。引为知己的是才名冠天下的慕然,像他这类式微士族的人又如何能见得着他。以后他回齐州备考,一年前又闻凶信,顾谦丧命疆场,如此天命不凡之人,如同一颗刺眼的流星,陨落了。
琴声滂湃如暴雨,铿锵骤止。
山径中安步的钟意之摇着折扇,随便走着,身边的小厮不依不舍的问:“公子为甚么说这个冯言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呢,传闻他才调盖世呢。”
沈昭长出一口气,仿佛心中积存好久的浑浊都怅但是逝。
春和很快抱了琴出来,顾谦接过来,盘腿而坐,将琴放到本身腿上。赵思垚只听过他的箫没想到他还会操琴,对双琴而奏多了几分等候。
顾谦的琴是顾氏一脉代代传下来的,前段时候母亲又往北胤带了些东西,竟没想到将二哥的琴给带来了。
注①:《秋声赋》欧阳修
顾谦毫不包涵面地哈哈大笑,院中的凝烟等人也是捂着嘴偷笑。
沈昭低头想了想,问顾媺,“像是《空山新雨》。”
赵思垚赶快岔开话题道:“春分那日听了王妃和公子合奏,三月不知肉味,本日既然撞上了,可不能让我们白跑。”
天井中再无人声,唯闻声风吹叶动,飒飒作响。
顾谦与他二人熟了,也开起打趣道:“那可不可,本公子何时这般不值钱,岂是你们想听就听的。”
闻琴而知雅意,顾谦的琴声他一听既懂,又被他旷达不羁的胸怀所佩服。
桃源山庄以诗文评本闻名,所出的评本更是一书难求。
赵思垚遐想方才听到的琴音,点头道:“就是《空山新雨》。”
那声音越来越清楚,才辩白出并不是只要一人弹奏,而是两人合奏,默契的共同让人赞叹。
赵思垚道:“我出一本桃源山庄的词话评本。”
呆立在树林中的钟意之也悠长失神,半饷终究找回神态,疾步往琴声地点之地畴昔,脑海中只要两个字,“顾谦!”
这琴声,如此熟谙,因为四年来始终环抱他耳边,久久未曾散去,但是这琴声却又如此陌生,因为多了几分欣然和萧洒,不闻当年的意气风发。
四年前顾谦及冠之礼在会稽停止,那一年他恰好游历到会稽,碰上那场嘉会。
钟意之手中的折扇哗啦一收,敲了敲那小厮的头道:“傻啊,若不是为了名誉,这北胤这么多名山大川干吗巴巴的跑来京郊的这个小山隐居呢,说是隐居那不若去深山老林,无人打搅不是更加温馨。”
顾媺点头,部下一动,琴音乍现。顾谦笑意愈深,拨动琴弦,拥戴上她。
这下顾谦倒是有些吃惊了,没想到赵思垚看着不着调,倒是个脾气中人,当下抚掌道:“好好好,本日定让子思纵情而归。”说完对春和道:“取我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