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特地回府接你的。”季燕然坐在床边,“明日就去皇兄的私库,想要甚么固然挑。”
云倚风伸脱手,看那些乌黑光芒透过指间,如活动的丝缎。
不过幸亏,萧王殿下并没有这个筹算。在买完糖饼后,就带着人进了皇宫。
季燕然又问:“那我现在能杀吗?”
“说实话!”
月色也淡得像水。
季燕然道:“不消理他。”
“好听。”
……
他盛了一碗桂花羹,把勺子塞进他手里:“来,先用饭。”
云倚风在桌下踢一脚,悻悻道:“当真这么刺耳?”
同福楼是王城里最大的酒楼,气度极了。从雅间的窗户里看下去,刚好是两串红彤彤的灯笼,被风吹得轻晃,
淡薄如水。
“那把琴呢?”
“两人干系看着倒是挺好。”德盛公公也跟着乐,“还说早晨要去同福楼里吃烤鸭。”
“甘武殿就不住了,府里另有客人,我得归去陪着他。”季燕然站起来,“对了,皇兄那把几百年前的古琴还在吗?”
老太妃风俗夙起,这回又因小辈们都返来了,表情更好。天不亮就从床上起来,筹措着让厨房筹办早餐,成果七七八八摆了一大桌子,打着呵欠来用饭的却只要江凌飞一人,至于季燕然与云倚风,传闻半个时候前就出了门,要去泥瓦胡同里吃油饼,吃完还要去宫里,入夜才气回府。
德盛公公连连承诺,恭敬目送季燕然分开后,又进到御书房里服侍。李璟转了转手上扳指,叹道:“他查到了当年白河提早开闸的事。”
云倚风又丢过来一颗:“半夜半夜不睡觉,学甚么采花贼翻墙。”
此事说来有些话长,不过季燕然还是重新到尾,细心讲了一遍给他听。十七年前,杨家在朝中位高权重,李珺又是个霸道草包,被人调拨两句就做起了太子梦,整日里像个横着走的大肚蛤|蟆,会做出这类事,涓滴不料外。
“以是风雨门帮王爷查内鬼,才需求收一大笔银子。”云倚风伸了个懒腰,“好了,明日何时进宫?”
季燕然道:“皇兄说是李珺所为。”
“哦。”季燕然遗憾:“不能送啊。”
上古名琴都弹不出调,换成别的琴,岂不是堪比拆房。
“那皇兄将来更要谨慎谨慎。”季燕然活动了一下筋骨,又看向窗外,“已经快子时了。”
至于那把“凤栖梧”,德盛公公傍晚向李璟回禀,说云门主意到以后喜好极了,当场就坐下弹了一曲,没一声在调上,刺耳的啊,比起大锯扯木头来强不到那里去,那曲子还长得要命,听得王爷脸都快白了,最后硬是没让带走,还是留在了库房里。
云倚风盘腿坐在金山上,细心翻看入库登记:“喜鹊登枝粉彩大缸,名字吉利,我能要吗?”
“找不到就罢了,何况李珺究竟是当真见过,还是随口胡扯用来保命,尚不好说。”李璟负手而出,肝火冲冲道,“白养他这么多年,朕也实在受够了,趁早下去给阿寒赔罪吧!”
李璟头疼:“行,去挑吧。”
“回甘武殿住着吧,已经替你清算好了。”李璟笑道,“明日想吃甚么,让德盛去叮咛御厨。”
见皇上穿着薄弱,便想着这春夜里到底还是有些凉的,下回很多备一条披风。
云倚风与江凌飞去查探时, 老者说的是“亲耳听到邢大人议事,上头叮咛要开闸”, 但老丞相为大梁鞠躬尽瘁数十年,一向忠心耿耿,实在没有来由被李珺拉拢——更何况在白河改道后, 李璟与邢褚的干系也并未冷淡,不像生有间隙。
“到此为止吧。”李璟闭起眼睛,“待燕然亲手为阿寒报仇以后,这一页就算翻畴昔了,今后也休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