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元子洒然一笑:“恩生于害,害生于恩。不过舍命一搏,成则太乙大罗,败则灰灰罢了。道人逆天争命,吾又何惧之有?”
“他说梵教入家破家,入国破国。他不肯弃宗改姓,更耐不得清灯古梵,茹素持斋。此等谈吐,亦不过平常。令我惊奇的是,他说梵教乃窃天悍贼,贪造化之功,窃阴司之权益,据循环为己有。天心自用,自许法官,左手天国,右手路引,妄评功过。因一己之私,乱吾中原之正朔,毁吾族之根底…”
朴清子一旁观之,也不由讶异不已,以师伯之城府宇量,也如此动容,也不知那秦氏子说了些多么惊世骇俗、离经叛道的谈吐?
梵道相争,由来已久。真要说,此界和地球一样,本来并无陈范围的道团门派构造,修士一向遵袭师徒代代口传心授之旧规。道门构造呈现之初志,就是梵教东来以后,本土认识觉醒,以体系构造,按捺梵教扩大之势。
“确切如此!”,抱元子接道:“封神后若当机立断,整治内政,另立天帝,立即和西方教开战,倒也不是不能挽回。何如,一者,上清道祖脾气刚烈,势难结合。二者,鸿钧老祖造化期近,不肯此界多肇事端。令道门良机顿失,导致本日之境…”
“…你说句实话,此子如何?”
抱元子亦是一叹,随即面现奋发之色,说道:“道门内斗,天帝因一己之私,引狼入室,西方教顺势坐大。此虽诚可叹,亦不过适逢其会罢了。今鸿钧已去,三清造化期近,局势已改,亦是吾辈奋力一搏之时,此子,我倒是取了…”
孙老道叹道:“常言道:大罗之下,皆是蝼蚁。殊不知大罗道祖,亦有无可何如之事。不成造化,就谈不上清闲。道祖非不肯压抑西方教,实不能也!”
喝了一杯以后,孙老道言归正题:“至于秦家此子…啧,如何说呢?老道只能说此子委实有些意义…”
孙老道不由抚掌大笑,举杯相敬:“是极,是极!抱元兄真是深悉人道!洞察世事皆学问,情面练达即文章,不过如是,佩服,佩服!当浮一明白!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哦?”,抱元子剑眉一扬,非常不测:“孙兄何出此言?”
抱元子道:“抑梵之底子,还是在于天帝。当初道门势大,三清道祖高高在上,天帝形同虚设。天帝不甘为傀儡,遂有封神之议。后三教共议封神榜,三清模糊分裂。天帝遂趁机勾搭西方教,遂有万仙一战,西方二圣渡尽三千尘凡客之疡,至此,西方教实是已然成势,更遑论三清反目,道门完整分裂了。虽有太清道祖西出函关,化胡为梵,分裂西方教气运。但说实际,此实属无法之举,此时西方教实已不成压抑了…”
此举...徐公子所言青帝【风君子】封天那段,早有明断,妄以天心为己心者,必是魔道无疑。
也难怪抱元子会不满,并单提秦铮了。
孙老道慎重的点点头:“恰是如此。我先不觉得意,听到厥后,倒感觉此子也很有些真知灼见,我亦有同感,此诚震聋发聩之言,道破梵教久盛不衰之密,诚如南华所言,贤人不死,悍贼不止。恰是以言,我方绝了收徒之念!”
孙老道不由洒然一笑,顺手把贴子递还给朴清,说道:“熙熙攘攘,皆为利往,也无可厚非。再说,不如此,怎显得我仙门高贵?”
孙老道不由动容,就是一叹:“你又何必如此?既然连帝君赐赉元吉祖师的须弥罩都拿出来了?”
“哦?”,孙老道讶然一笑:“如何?这济州‘第一败家子’的名号,既然传入你这世外高人的耳中了么?”
孙老道接过来,略一翻阅,就笑了起来:“哦?淮州同知奉银一万两。扬州盐政奉绢百匹,银五千。济州通判奉银两万。秦家奉黄金千两…真是难为他们了,倒是动静通达。抱朴兄,你这一起真是收礼收到手软,这斩蛟一剑可真值钱啊!”